畢竟現在能獨善其身就是最好的結果。
她的複仇心終是太淺了一些。
要麼就是秦渺這個人對她的計劃很重要。
一個弱書生能有什麼謀略呢？
他的家世也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名醫世家，他幫薑瑜為的什麼，可圖謀什麼？
無利可圖去幫助一個人可不太符合人性，想到這裏，周宴青對秦渺來了興趣：“大理寺那邊就由你帶著沈姑娘去吧，要光明正大以我的名義。”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沒理由去大理寺，又猶豫了一下改口：“還是悄悄的進好，隻不過你們要讓人看見，但又不能完全看見。”
後這一句話薑瑜聽不太明白，但是她偏過頭看了一眼楚塵，他似乎已經懂了。
前往大理寺的路上，薑瑜坐在馬車內心惶惶不安，她突然害怕看見秦渺，怕看見他卻又無能為力。
但她又不得不去看望秦渺，因為沒有他，她將會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應該怎麼走。
周宴青現在需要她，未必以後事成之後會留著她，倘若他能坐上皇位，那麼她現在就是最早知情的人。
到時候麵對群臣儒舌的爭議，他應該也會害怕自己跳出來咬他一口。
自古朝堂之上都有黨派之爭，就算周都燕死了，要立新帝按規矩也輪不到他。
況且盯著這個位置的人不止他一個。
薑瑜知道自己對於周宴青是個麻煩，而現在周宴青也是她的麻煩，現在去大理寺見一麵秦渺，哪怕不能救他也能讓他為自己出個主意。
無論江苑是否能下台，周宴青這個人實在太危險。
瞎想中時間飛快，馬車停下來後她掀開簾帷下了馬車，抬頭看見大理寺林立的牆壁與牌匾，門口站著幾名護衛，威嚴挺立，麵無表情。
楚塵行上前交涉幾句，而後又走到薑瑜麵前說了兩個字“走吧”。
進了裏麵，薑瑜盤旋的手指捏緊，隨著暗色襲來，裏麵明顯一股陰涼之氣籠罩全身，裏麵的門欄處關了幾名披頭散發的人在不停地審視她，卻並沒有言語。
終於到了一處地方停了下來，隔著門遠遠就看見秦渺一身血白布衣在身披頭散發靠在稻草上。
這一幕終究是超出她心中所想。
薑瑜有些失控抓住門欄：“先生！”
楚塵拉開她的手，麵對著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拿出鑰匙打開牢門，等薑瑜進去之後，他就悄然離開。
秦渺微微抬眸，幹裂了的嘴皮上下撥動，語氣輕弱：“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告訴你，讓你等著嗎？”
“我等不起。”薑瑜跪在他腳邊，一雙嫩白的手握住他的雙臂不停地查看，這才發現他身上傷明顯是新傷舊傷夾雜在一起，他不是受苦的人，也受不得這種苦，整個人也消瘦不少。
她滿心的算計卻還是看見這一幕心軟下來，話未出眼淚就奪眶而出：“先生怎能受這番罪……他們怎麼會……怎麼會嚴刑逼供？！”
江苑真是喪心病狂，竟然一點也不顧念舊情。
秦渺緩緩抬手，青絲穿透手指，他終究是沒了力氣觸摸不到她頭，也不能將她扶起，隻能語氣微弱安慰：“放心，認罪書我還沒按，罪名定不下來，無非是受些皮肉之苦。”
“是我無能，讓先生受苦了，可我也做不到安心等待。”
薑瑜低下頭，他看著她的頭頂。
空氣中飄散著淡香，秦渺覺得很是安心，可就是她愧疚感太濃重了一點，這可讓他不太滿意。
不過她能來大理寺看自己想來也是平安的，璃月與宿鶯也是可靠。
他說：“事情未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怎能提前說難處，人活一口氣，現在就算再難，也不能失了鬥誌之氣。”
薑瑜猛然抬頭：“如果先生你不能出來，周宴青那邊已經知道我的身份，無論江家是否能下台，我都會被周宴青所困。”
按照今天的這個局麵，這才哪到哪，周太後都沒出現，隻是一個南陽王就讓她手足無措，到底是個小丫頭，沒經曆腥風血雨洗禮的人是扛不住的事。
說到底薑瑜還是太依賴他。
不過她越是求他，他心裏就越舒坦，這讓他又多了一個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薑瑜在等他的回話，而他卻閉了閉眼想了很久才開口：“再等三日，三日之後再看不見我出來，直接讓璃月安排人手，劫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