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後眼睛從藍皮本子一掃而過,然後將眼眸落在那封信上停頓住:“這封信是從何而來的啊?”
“回太後。”李福壽一直端著,彎著身子沒抬頭:“這信是從大理寺牢裏來的,據說是一位民間受冤的教書先生托人送來的。”
“教書先生?”
周太後不解,到底是怎樣的先生能讓知道向她寫信喊冤叫屈,這倒是讓她有了興趣,於是先拿了信件。
指甲套劃過李福壽的掌沿。
最終這信是被周太後拿了起來,他這才拿藍皮本站直了身體。
周太後邊拆邊問:“牢裏的這位先生叫什麼?受了什麼樣的冤屈?”
李福壽一一作答:“是一位姓秦的年輕人,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先生,隻是外人都這麼稱呼他,至於冤屈也算不上冤屈,因為他是前朝秦家人,是皇上下旨以亂黨的名義抓起來的。”
“奧?”周太後挑眉心裏很是好奇,之前要囚禁謝師宴遭到皇帝百般阻攔,說了一句“為君者要心懷天下,仁心善者才能普渡蒼生”,現在倒是自己先恐懼起來,抓什麼逆臣亂黨。
到底是這位秦先生的地位不夠高,還是自己的兒子又胡亂作妖。
不過前朝秦家,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呢?
正想到此處李福壽也說到重點:“秦家世代名醫,可因為牽扯一些宮中的事情就被發配到了鶴洲,說到底他家算不上官場中人。”
名醫之家!
這樣的地位也算不上什麼亂黨,可周都燕為什麼要抓他呢?
這些問題太複雜,周太後已經打開了信件,然後便逐字逐句地默念起來,可是越看到後麵越讓她後背發涼,尤其最後一行字更是讓她火冒三丈,一把將信件撕碎扔在地上:“什麼東西,竟然敢來威脅本宮!”
李福壽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一怔,下意識後退幾步。
怒火直衝頭頂,隻是瞬間她便醒悟過來,眸光一轉將目標轉移在藍皮本上:“將本子呈上來!”
“是。”李福壽有點膽怯。
藍皮本名單上看過去,人員涉及幾乎灌溉整個朝堂,直到她看見宇文延的名字眉頭一皺,明顯有些不可置信:“這是皇上看的那份名單嗎?”
李福壽驚訝,隨即反應:“是,奴才親眼看見陛下放在架上的,我絕對不會拿錯的。”
侄兒也在這份名單上,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周太後知道哥哥一向家教森嚴,不應該出現這種錯誤,怎麼會讓宇文延的名字也在上麵。
思來想去,最終歸於年輕人受不了誘惑。
當下也不知道周王的決斷,要是真的查起來認真起來,那不是要連累鎮國公府,到時候娘家人開了刀,未免也會影響自己的名聲。
周太後合上書本:“陛下有沒有交待過什麼?”
李福壽老實回答:“霍邢大人上交名單的時候,陛下隻是說……封鎖樽月樓,其他的消息也不讓透露。”
“這是為難了。”周太後微微眯了眯眼說:“到底是沒見過大場麵,這樣一件小事就讓他犯了難,男兒成長不起來,到底是留戀風塵慣了,小李子,你說這後宮是不是該立一位皇後管製一下他?”
“啊……這?”
“各路王親的女兒,你覺得哪位姑娘最厲害又好掌控?”
這個問題,李福壽自然不敢直接回答個人意見,隻是順著話說:“過幾日便是太後你的壽誕,要不請王親貴族的姑娘家看看?”
周太後心明如鏡,樽月樓的事就鬧挺大,而且就是沈江兩家鬧起來的,他們明爭暗鬥卻讓皇帝犯了難,她正想趁著壽誕宴請群臣,到時候來個殺雞儆猴,他們就也會知道自己的宅心仁厚。
算是自己去做這個和事佬化解這場矛盾。
這樣一來,暗地裏也維護了娘家的名聲。
再加上李福壽的點子,正好點在她心上,她說:“嗯,是該關心關心這些臣子們了。”
……
“總有人比我們更著急,又何須擔心那麼多,至於大理寺那位秦先生,我倒是覺得你過多擔心了。”
周宴青隱隱看了她一眼:“你要是非要我幫忙,我隻能讓你進入大理寺……看他一眼。”
薑瑜抿唇,還是客氣:“那就謝過師傅了。”
師徒關係而已,周宴青總是搞不懂薑瑜為什麼那麼在意秦渺。
要是她真心想要複仇,這個人目前將會是一個麻煩,要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他是一定會舍棄秦渺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