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人的墓葬儀式很原始,從女神的懷抱中來,死後便回歸天界。
老巫唱誦最後的安神曲,幾個身著草編蓑衣的親衛,將幹柴堆上,又將一罐又一罐的羊油倒上,將老首領扛上那如若棺槨般的銅鐵箱內,火炬點放,瞬間灼熱燒起,煙霧向著天界不住飄去...
胡瓦沒有流淚,他靜默的站在那裏,堅毅的眼神如同他父親生前模樣,直到老巫抬手一聲喊腔,他振臂高呼,身後的侍衛們,部落勇士們,甚至於百姓們,都隨著呐喊,仿佛那聲音喊的越響亮,越能被天界的女神說收聽且接受一般。
鼓聲、長矛砸地聲、哭聲喊聲,絡繹不絕,現場被這孤寂的聲浪所吞噬...
任峰在人群中簇擁站著,心中也不免幾分感慨,正若那老巫說的一般,時辰到了,什麼也救不了,他確實是強摁著自己的靈魂,要任峰一個承諾後,安心後,方要離開。
他對此除了惋惜悲歎外,更多的則是幾分欽佩。
第一麵的叢林狩獵,二人照麵,慷慨的他給予了駿馬和奴隸。之後為了部落,他將任峰奉為上尊,積極聽取諸多意見,因此吞並六部,成為大首領,卻始終記得他任峰的恩情,每逢任峰有難,必然兵馬援助,毫無顧惜!
他的性格簡單,卻又識大局,是統帥也是朋友,他的離去,留給任峰的哀傷,不亞於阿布...
與此同時,任峰也想到了那老巫之前說過的話,那時他以為是一番迷信言論,可現在似乎已然若有所悟,那兔子身體內蘊含的異化細胞能量,他任峰和張梓若能吃,可病入膏肓者,卻已然不能,隻會加速死亡。
正如給一個瀕死者喂下興奮劑一般,其作用,隻是加速機能更快的衰竭。
看來,機體在超過一定界限的崩潰後,就算異化細胞,也無法拯救,這個界限,需要警惕!
直到燒成了灰燼,聲音漸止,歌謠停下,任峰三兩步走上祭祀台,手持一個鹿骨王冠,在抬手拍拍這個倔強少年的肩膀後,在眾人的目視之下,他準備給他戴上。
但就在這時,有人站了出來高聲吆喝,手裏鼓棒揮舞不止,一看便不懷好意!
此人大概三十歲以上,正值壯年,在隊伍裏略顯高大!
任峰身旁的胡瓦麵色難堪,竟怯怯的低下頭來...
那家夥見狀,一個竄跳,如靈活的猴子般一下跳到了祭祀台上,手裏的的骨棒撓撓後背,又徑直刷的一下懟著胡瓦的麵門,語氣輕蔑且狠厲!
任峰冷哼一聲,正欲出手教訓一下,卻被胡瓦攔住了,他無奈的說道:“部落的規矩,他們可以挑戰我,嗚力嘎叔叔不能幫忙。”
“以大欺小?真不要臉!”張梓若忿忿道。
彼時,台上又出現了幾個蓑衣長矛的勇士,盡可能的對著任峰作“請”的動作,任峰知道這是他們的規矩,要不然就算他幫著立了,下麵的人也不服,這要是不服就不好管,甚至可能鬧分裂抑或起內亂。
這時,任峰也才想起,為什麼那老首領大胡子也哀求與他,幫幫他兒子...
任峰見如此,也不再執拗,將場地讓了出來,不過在離開前,他小聲在少年耳畔說道:“任何的狩獵,都要先了解對方,你越是害怕,便越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對於應付眼前沒任何好處。”
“去觀察對方,不要急於出手,學會等待時機!”
“最後一點,不要心軟,荒野世界裏沒有同情。”
胡瓦咽了咽唾沫,隻幾個呼吸後,他眼神逐漸沉著些許,雖然依舊發著抖,可顯然已然冷靜了不少!
作弊,會讓這個新首領的威望更弱,不利於他立足,任峰覺得沒甚必要。
而且,那像個猴一樣暴躁的挑戰者,根基不穩,心浮氣躁,對於骨棒這樣的武器了解,也不甚好,揮舞之際,中線和下盤都成問題。
隻要細心,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一句提醒已然足夠,關鍵看這小子的悟性。
再者,若是連這個簡單的測試都過不去,就算老兄弟囑咐再三,他也不是那塊料,頂多在他生命受威脅的時候,出手幫他一把,讓他起碼能活著。
但如若結果真是那般,做首領這事兒,還是就算了...
任峰和張梓若在部落地位崇高,很快就被請上了祭祀台的上座,既做公平的裁判,同時也是能觀看表演的最佳角度觀眾。
座椅有些特別,是許多動物肋骨一根根,與麻繩捆纏固定而成,稱作萬骨椅,是首領才能坐的寶座,但現在位置空缺,任峰和張梓若便先“占著”,待新首領崛起,再予以歸還。
隻是張梓若似乎有點嫌膈應,不住磨蹭著,任峰看不下去,便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雖然有些不雅,但誰又能說什麼?
坐上後,一股酥麻之感在大腿間暈開,而且或許自己身上的異化細胞活性較大,對於力量承受也有所提升,所以張梓若的重量,竟然隻讓他覺得趴隻貓在腿上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