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夏瑤卻哭得更厲害了。
周圍鄰居議論紛紛。
“她們家就是個無底洞!我看小瑤做的對,不能再給錢了!她們母子有手有腳,憑什麼就讓人家小姑娘一個人賺錢。”
李大嬸啐了口,指著夏母鼻子罵:“王金花!你花了女兒這麼多錢還好意思哭呢,丟人現眼!”
“你你你你們……”夏母王金花眼看輿論風向越來越不對,頓時氣得鼻孔冒煙,尖著嗓子咆哮道,“你們家裏沒女兒嗎?我辛辛苦苦把她養大,她贍養我天經地義!”
旁邊的婦人譏誚道:“你又沒老成殘疾,不會找個班上嗎?再說你兒子快十六了,也可以接替他父親去機械廠頂職啊!”
“頂什麼職!我兒子那是要考清大的!”
“啊呸!清大,家裏蹲大學還差不多!”
“小瑤都是快成家的人了,錢應該自己留著!王金花你要是再敢欺負她,先問問我這把刀同不同意!”
說話的是位殺豬的大叔,他長相極為凶狠,兩道又黑又粗的濃眉斜插雲鬢,如今拎著澄亮澄亮的菜刀往旁邊廢棄桌子惡狠狠一砍,嚇得王金花立馬閉了嘴。
這場鬧劇最終在屠夫的一刀定音中,意外收場。
王金花悻悻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下一秒,她換了副語氣,愁眉苦臉道:
“瑤瑤,家裏真的已經揭不開鍋了,就算媽求你了,好不好?”
夏瑤丟掉木棍,冷冰冰地看著她。
這個女人,硬的不成就開始來軟的。
換作原主,估計早答應了。
不,換作逆來順受、軟弱善良的原主根本就不會有剛才鬧翻的那一幕。
夏瑤不是原主,不耐煩地說:“媽,我心意已決,你有求我的功夫,還不如好好想想去哪找份工作。”
“你個死丫頭怎麼油鹽不進呢!”王金花揚起手,作勢要往她臉上摑。
但手才到半空就被夏瑤扼住了。
她的a級體能是沒有了,但拳腳功夫還是會的,打個把女人手到擒來。
頃刻間,一種無法言語的劇痛襲上來,夏母疼得直冒冷汗,用力將夏瑤甩開:“放開我!”
夏瑤眨了眨眼:“媽,還談麼?”
“我不是你媽!別叫我!”王金花氣急敗壞地別開臉,重重哼了聲。打又打不過,哭又哭不過,還談什麼談!
也不知道這死丫頭掐她哪了,疼得要命。
夏瑤彎了彎唇,轉身將擱在門外的黑傘和毛巾拿進來。
“這麼好的傘哪來的?”王金花眼睛一亮,“海波送你的?”
“借的,等會兒要還。”夏瑤把傘收好放到門後,盯著她警告道,“以後我的東西不準亂碰!”
“切,不就是一把破傘,誰稀罕了。”王金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端起茶杯猛灌幾口,把杯蓋摔得叮叮當當響。
“不稀罕更好。”
夏瑤走進左邊擁擠雜亂的臥室,打開衣櫃拿了幹淨衣服準備洗澡。
這套房子不足六十平米,隻有兩個很小的臥室,一間是王金花和原主在用,另一間歸夏小兵,是夏父去世前單位分的房子。
沒有廚房,每家每戶都在走廊做飯,油煙順著黑黢黢的牆麵往晾曬的衣服上飄,以至於人人身上都有一股難聞的菜味。
夏瑤皺眉拎著一桶熱水往澡堂走,地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弟弟驀地停止哀嚎,蜷縮著身子往邊上讓了讓。
她將桶一放,看著夏小兵霸道地說:“從今天開始,你的房間歸我了。”
夏小兵雖然遊手好閑、嗜賭成性,但本質上並非窮凶惡極之輩。
聽到這話,他愣愣地盯了夏瑤半晌,遲鈍地來了一句:“姐,那我睡哪?”
“客廳或者去媽房間打地鋪。”
“啊?”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隻鬱悶地說了個“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