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哼一聲:“說謊!”這少年也有些耳熟。
楚修竹幹笑一聲:“其實如期隻是內向一些,人還是十分機靈的,她雖然起步得晚,但很是舍得下功夫。這樣堅持下去,假以時日,定能突飛猛進。”
嘩,給我這麼高的評價?在下受之有愧啊。
少年明顯也不買賬:“你也統隻和她處了半日,怎麼就知道她肯吃苦?新入門弟子的熱情總會高些,待過得三五日,她的新鮮勁過去之後,便會疲了。”
楚修竹有些不高興:“師兄怎能這樣悲觀?就算你不相信我,難道也不相信師叔爺的眼光麼?他在外行走江湖的兩年內,可有往回帶過一個人來?我聽師父說,師叔爺對如期的評價甚高,說她心性豁達,十分堅忍呢!莫非師叔爺也看錯了人?”
姑娘,程錚那是看在我爹的份上說客套話呢,你聽過就算了,不必當真。
少年沉默一會,輕嗬一聲:“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冷:“你一力慫恿我多加照看謝如期,不過是希望我分在你身上的精力少些,好教你不必再天天與我對招、被我教訓,是也不是?”
楚修竹期期艾艾:“師父最近給我的功課又增加了許多,我晚上若再跟你練劍,恐怕……”
少年厲聲:“習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知你悟性非凡,在同輩弟子中算是頭籌,日子久了難免生出幾分驕傲自滿之心,然而這種心思最是要不得!若有一日懶惰,便會日日鬆懈下去,再無迎頭趕上的可能!謝如期自有馮師伯教導,你不必費心,且專心練劍,休再想那些討巧的法子!”
楚修竹低聲應了一句是,又喃喃說了句什麼,少年竟氣得聲音發抖,音量陡然增大:“好啊!好!是我李少陽才疏學淺,夜郎自大,再沒能力指導你劍法!弟子受教了!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我再不會自作多情!”說罷又是叮的一聲,像是金木相交。
李少陽?不就是那日帶程錚上山的那個小少年麼?原來真是熟人。
楚修竹跺跺腳,急急叫了幾聲師兄,似乎想追上去又不敢。
鬧崩了?
小孩子吵架哪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如果我再不抓緊,恐怕待會在下當真要自己滾回房間了。我趕緊爬到門邊推開門板,衝著幾丈外榕樹下目瞪口呆的小美女訕訕一笑:“師姐回房前可否做個好事?我在廚房睡了一覺之後,發現腳麻了……”
楚修竹撲哧一笑,揉揉臉頰,跑過來扶著我走到樹下坐好,一邊替我按揉腿部一邊唉聲歎氣:“你都聽見了是不是?……都是我不好,我惹師兄生氣了。”
我點點頭,心說就這麼點距離,你們說話時又是用的君子坦蕩蕩的音量,我想不聽到也難。
小丫頭苦笑道:“我四歲被娘帶上山拜師習武,我娘當時病重,將我托付給掌門師爺之後,當晚便吐血仙去了。我受了刺激,整日哭哭啼啼,誰見了都嫌煩,是師兄鎮日帶著我玩,哄我陪我,從不嫌我吵鬧。”
我點點頭,青梅竹馬啊。楚修竹今年九歲,五年前李少陽撐死不過六七歲,他這個年紀已經如此懂事了?那句男孩七歲狗都嫌的俗語難道是放著擺設的?
一切不符合自然規律的事實都大有深意,十有八九是作者刻意安排來強化兩人感情的梗。由此看來,李少陽大概是重要男性角色,那麼……楚修竹是女主?
有嶽靈珊這一大炮灰在前頭血淋淋地看著我,咱還真不敢妄下定論。
楚修竹繼續道:“後來我五歲正式拜了師,一開始壓根聽不懂師父叫我做什麼,每天被師父罵得直哭,還是師兄幫我耐心講解,教導我動作要領,指引我打坐吐納。……如果沒有師兄幫我,我怕是早就忍受不住了。”
我再點點頭,等著她說下文。
一般鋪墊這麼久,後麵就要跟著但是可是突然有一天等等的轉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