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1 / 3)

藥先生說,烏頭峰地處西南,是苗家門派‘天蠶洞’的所在。與藥王穀相距甚遠,程錚此去,是為我求取兩樣藥材:金頭火蠶和千葉桑。

他說,金頭火蠶以千葉桑為食,是屬火的珍惜蠶種,其蠶繭單獨入藥時是一味劇毒,中毒者全身滾燙,仿佛被蒸汽炙烤而死一般。但若以千葉桑為藥引入藥,卻能緩解熱氣,滋陰壯陽,極其適合陽痿患者和我。

他還說,金頭火蠶氣性極大,一旦離了飼主便會****而死,因此程錚需從蟲卵開始悉心照料,直到它要吐絲結繭時,再快馬加鞭將其帶回。晚了不行,蠶繭五日後便會失了藥性,早了也不行,火蠶離開西南之地便會患上思鄉病,拒不吐絲。不過好在天蠶洞洞主逍遙老鬼是藥先生的老基友了,此去雖然費時費力,卻也沒什麼凶險艱難之處。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他要去多久?”

藥先生嗤笑一聲:“要看火蠶的生長情況了。一般來說,加上來回腳程,大概要五六個月。——舍不得了?他明日起程,你快去好好地和少爺說說情話吧。什麼我會想你啊我會等你啊,盡管怎麼肉麻怎麼來。”

……要不是我看不見,我真的會用眼神強烈譴責他:“先生你真是,比我還不正經啊!”

藥先生笑道:“男歡女愛有什麼不正經的,你隻管放心大膽地去,我絕不會做那拆人姻緣的王母娘娘的!”

我嘴角抽搐再抽搐:“您言重了。”

藥先生嘿笑道:“此去經年,縱有萬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片刻後便聽到門扇開合時發出的吱呀聲,竟是自己走了。

藥香遠去,鬆香味漸漸轉濃,我張開手臂笑道:“從你嘴裏問不出什麼,我隻得來找藥先生問個明白了。”

程錚抱起我:“以後去什麼地方,叫向靖聞陪著你。”

我搖頭道:“在你身上膩了這許多天,再膩下去可就沒有道理了。再者說,你為了我跋山涉水,我在這兒混吃等死,可像什麼話?你且慢慢走著,等你到了烏頭峰時,估計我的字也練好了,到時候不許嫌我字醜啊!”

頓了頓又低聲道:“自你將我從風亭鎮帶走以來,我便一直麻煩你良多,如今又累你四處奔波,我……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這一番話俱是出自我真心,我本應說得再煽情一些,奈何我這人天生別扭,不相幹的調戲話便口若懸河,到了真正用得著情真意切的當口反倒詞窮,說出的話跟新華社社論一樣空洞無味。

我囁喁良久,尋思著如何方能聲情並茂一些,然而愁腸百轉半晌,終隻是歎了口氣:“如果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就好了。”

程錚道:“你好好養病就是,莫要想別的。”

……得,成了領導下基層慰問特困群眾了。由此可見,我倆都不是善於表達感情的主兒。

我隻得轉而問他啟程前的準備,程錚有問必答,雖然話語簡單,卻也絕不敷衍。

轉眼到了第二天,藥先生和向靖聞帶著我為程錚送行。兩人雖然都不是沉默寡言之人,但平常慣於聚少離多,此次也不會遇到什麼艱難險阻,因此並不如何感傷,隻簡單說了幾句囑咐的話便送他上馬。

程錚上馬後,向靖聞擎著我腋下將我舉高,叫我最後和程錚道別。

我摸索著程錚帶著薄繭的掌心,笑道:“賤妾煢煢守空房,明月千裏寄相思。”

向靖聞嘖一聲,壓著嗓子不壓音量地同藥先生“耳語”:“明明昨晚二人獨處時正經得一塌糊塗,今兒個在咱們麵前時就裝出一副登徒子的模樣了,叫我這耳力太好無意聽到他們對話的人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