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來莞城之前,我特意吩咐他去了一趟大沙腳。
人都說:一分錢,一分貨。
他帶來的羊城機場同款安檢設備,有效杜絕了槍支和管製刀具。
而放置在酒店電梯口的超市防盜檢測儀,與軟硬標簽相互配合,有效防止了酒店物品失竊。
2000年左右,這些東西在酒店業還不是特別普及,如果當年要評一個南粵十大安全酒店,我們酒店鐵定能上榜。
自從遇險以後,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躲在酒店裏勤懇工作。
為防範於未然,每天在酒店不同樓層,拿著高倍望遠鏡觀察周圍環境,已經成為了我的生活習慣。
通過我們24小時輪番觀察,袁瘋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連劉簾也在懷疑,這一切會不會是由於我神經敏感而產生的憑空臆想?
可我們也並不是一無所獲!
當我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在凝望著我。
財神大酒店周圍似乎有眼線。
這不能怪我們眼神好,主要是他們盯梢的技術實在堪憂!
兩輛白色廂式貨車,總喜歡停在酒店對麵的馬路牙子上,每兩小時一換,特別愛崗敬業。
如果讓我選莞城十大勞模,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票投給他們!
要不然,排名上不去,他們得在家哭死。
附近有大型停車場,他們不停,非要停在外麵,像是一副為了省停車費,輪流休息的樣子。
省錢就是賺錢!
這句話,已成為絕大多數普通人的人生信條。
可關鍵是,這群憨憨既不卸貨,也不熄火。
憨憨們似乎缺乏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識——
貨車司機一般都很省油的,好嗎?
照你們這個停法,那得虧死!
還有那個手上紋著一隻黑色蠍子的出租車司機,每天早中晚三頓,按時去對麵小餐館報道,每次吃完飯,便在餐館門口擦車。
哎呀呀,你擦車就擦車,眼睛沒事老往酒店門口這邊瞟幹什麼?
我們家酒店前台臉上是有花麼?
再有,請問誰洗車一直擦前擋風玻璃,其他地方隻是敷衍了事?
最後,是那個推著嬰兒車的女人。
打從我來酒店第三天起,她一天要在酒店門口晃五、六趟,每趟五到十分鍾。
這丫衣著時尚,戴著一副紅色太陽眼鏡,遛孩子從不嫌累,不管外麵是烈日炎炎,還是瓢潑大雨,她的傘永遠堅持打在自己頭上,絲毫不顧孩子有沒有事情。
正常來講,但凡孩子是親生的,都不會這麼幹。
這種顧頭不顧腚的行為,就連西瓜這個憨憨都覺得十分滑稽。
而按照劉簾的說法,他們還得回到太上老君那裏,回爐重造一番。
我們的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就在賭具運進酒店當晚,這幫人非常默契地消失不見。
怎麼,你們今晚都跑去領導那裏結算工資了麼?
果不其然,晚上十點左右,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包大師,不好啦,耀哥小舅子帶人來突擊檢查了!”電話那頭的豬油仔著急忙慌地說道:
耀哥,好熟悉的名字!
我突然想起幾天前,補胎店老板也跟我說起過,莞城,是耀哥的天下!
小熊貓發來的資料裏,詳細介紹了其他三股黑惡勢力,市委領導以及莞城曆年重大案件詳細記錄,卻並沒有關於耀哥的任何記載。
不過,從豬油仔的話中不難推斷出,這位耀哥,應該是位公家人。
我遲疑了一會兒,告訴豬油仔不要慌,讓他先和耀哥小舅子周旋一會兒,我稍候便到。
俗話說:捉奸捉雙,捉賊捉贓。
像我們財神大酒店這麼正規的企業,怎麼可能藏汙納垢,知法犯法呢?
換上西裝,扣好工牌,我就是個正經人士。
等我和所謂的突擊檢查小組碰麵時,才知道什麼叫做狐假虎威。
這夥人,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一個個手裏拿著電棍,吆五喝六,一點兒也沒把豬油仔這個辦公室主任放在眼裏。
試問這行徑,跟地痞流氓有什麼區別?
看樣子,他們似乎是這裏的常客,對環境異常熟悉。
不要說酒店布局,甚至連桑拿和沐足城的暗房在哪裏,他們都清楚得很。
與其說是突擊檢查,倒不如說是故地重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