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
夢,終究美好,可一旦睜開眼睛,就得麵對現實。
劉簾拉開窗簾,一抹金光格外刺眼。
“哥,起來吧,我幫你去熱一下早餐。”
被人照顧久了以後,總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可一看見劉簾的肚子日漸變大,又覺得有些羞愧。
我忙爬起床,接過她手上的包子和豆漿,放進微波爐。
不一會兒,電話響起,千狐巴合提古麗跟我說,她已經到小區門口了。
我趕忙跑出去通知劉簾。
“簾,你媽到了,叫小橘下去接一下!”
“你怎麼不去?”
“我這個樣子怎麼去?”
劉簾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算了,我自己去吧,你快把衣服穿好!”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
我循聲而去,剛才好好端端的廚房,此刻已是滿目瘡痍。
微波爐爆炸了!
劉簾拔下插頭,怒道:“小包子,你是嫌我不夠忙是吧?”
我撓撓頭,嘿嘿一笑,“沒事,再買一個就好了!”
“唉,你趕緊收拾!”
說著,她轉身出門而去。
十幾分鍾後,她們來到了家裏。
巴合提古麗四處看了看,覺得這房子小了些,說是過幾天給我們再買一套大一些的。
而劉簾似乎不太樂意,忙說我們已經有好多房子了,並不需要她浪費錢。
二人長得極其相似,自是不用懷疑血緣關係。
可當這位千狐聊起當年之事時,劉簾卻沉默了。
巴家人,有些複雜。
以巴蠻為起點,祖上都是西域人,太爺爺還是個部落的族長,極其有權勢。
到了爺爺這一輩,就參了軍。
戰亂的年代,很多人都妻離子散,由於大奶奶早死,爺爺就續了弦。
而二奶奶,也就是千狐的媽,剛好死了男人。
於是,兩個家庭就這樣重組了。
巴一笑跟八雙喜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而巴三通跟巴合提古麗卻是同母異父的姐弟關係。
幾個孩子都長大以後,有人去了湘西,有人去了巴蜀,有人去了西夏。
再到後來,巴一笑在巴蜀開了一家賭場,全家人便都搬到了一起住。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千狐的全名是巴合提古麗·切爾基什。
切爾基什是姓,也是劉簾親外公的名字,譯為鷹,巴合提古麗是名,譯為幸福之花。
所以,說了半天,我才搞明白,巴蠻是千狐的侄子,是劉簾的表哥。
說起劉簾時,千狐臉上掛滿了悔恨的淚水。
當年,巴一笑跟人賭錢,輸急眼以後,情急之下,便拿自己的妹妹做賭注。
果不其然,輸了。
於是,千狐就被抵給了別人。
我忙問道:“這個世上,能贏巴一笑的人恐怕兩隻手都能數過來吧?”
千狐笑了笑,“那是,那人死了好多年了。”
“能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字嗎?”
“方天畫!”
此話一出,我怔住了!
劉簾也怔住了!
而千狐卻笑了,“怎麼,你們不會認識他吧?
按道理來說,你們這些小輩應該沒見過他,因為他活著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
劉簾扇了我一巴掌,忽地起身,“走!”
“幹嘛?”
“去醫院!”
“怎麼,你不舒服?”
“哥,這孩子,我不想要了!”
我當時一臉懵,“為什麼?”
“從基因上來說,你真是我哥,所以,這孩子不能要!”
說著,她開始收拾東西。
這時,千狐嗬嗬笑道:“我隻說我被抵給了方天畫,可沒說方天畫就是我男人!”
啊?!
劉簾聞言,轉悲為喜,又嚷道:“媽,你說話能一口氣說完嗎?”
千狐歎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說道:“哎呀,我來你們家這麼久了,連杯水都沒有,有些口幹舌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