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經理真是神通廣大呀。許宏濤由衷地說。這會兒他想起農村那些說媒的,掌握著許多單身男女的信息,這些信息裏有各種各樣的人,男女老少胖瘦貧富,以及從事的職業、家中人口等諸多信息,他們全清楚。眼前這個曠經理,也許正和老家的媒人一樣,靠耍嘴皮子吃飯養家。
“兄弟,有什麼需求就聯係我,哥一定幫你辦到。另外你放心,哥不掙你們的錢,掙的是廠家的錢,而且很少,對不對,曠總?”
曠總很隨意地說是對的,連那胡總也忙說對。這時曠經理又轉向許宏濤說,這位兄弟是代理品牌還是開廠子?
許宏濤便說了丘泉的廠名和自己的工作,曠經理一聽廠名,便說自己知道,又特別熱情起來,伸手和許宏濤握了握,好像見到了多年沒見的老朋友。之後豪氣地說:“我前幾年還去過,看能不能聯係到業務,去後發現那個徐廠長沒魄力,用的包裝之類的東西全部是你們本地的,老舊落後跟不上形勢……”對於曠經理的話,許宏濤並沒有摻和進去,他知道在陌生人麵前說自家人的不好,會使別人對自己有看法。
曠經理非常輕鬆地說:“你們那個廠子如果不行了,你把它承包下來,
許宏濤說:“那不行,那個廠子是我們縣上投資的,即使辦不下去,也不會給我的。”
“你可以想辦法麼。”曠經理把自己的長頭發甩一甩,猛吸一口煙,讓煙霧悠悠地從嘴裏吐出來,之後說。
“如果你真心想承包,或把它買下來,有的是辦法。萬一不行,我可以幫你在別的地方買廠,說實話,我掌握的小酒廠的信息多的是,那年我開著桑塔納轎車,在外麵跑了近一年時間,專門找酒廠,了解情況,聯係包裝、酒瓶、蓋子,還有基酒什麼的,隻要是手續齊全的酒廠,生產的也罷,停產的也罷,我全掌握,也有他們的聯係方式。如果以後你在這方麵需要幫助,可以找我。當然,對於我們四川本地的情況,我就更熟悉了。西北、西南地區,與白酒產業相關的廠子,我全去過。”
曠經理剛說完,胡總又說話了:“確實是這樣,曠經理掌握的信息特別多,隻要有他的聯係方式,這行業想聯係的人,也就能聯係得到。曠經理屬於黃頁,但是比黃頁上的信息更全麵,更詳細。”
幾個人都笑了。
晚上,許宏濤從《華商報》上看到,四川全興酒廠,向西安的相關單位捐資10萬元,用於維修鍾樓。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廠家,有許多大手筆、大動作,在宣傳自己的企業和產品,也為代理商搖旗呐喊助威造勢。
西安街頭眾多的廣告,給第一次參加糖酒會的許宏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幾十年後,好些往事成為過眼煙雲,但西鳳酒和太白酒在街頭的廣告,卻讓他一直難以忘卻。這次糖酒會十多年後,許宏濤的廠子發展壯大起來,一直關心同行業發展的他,對於太白酒廠的結果,特別惋惜,當年幾乎並駕齊驅的兩個廠子,一個發展得特別好,一騎絕塵,一個苟延殘喘,垂死掙紮,這是他和許多人沒有想到的。
糖酒會的最後一天,許宏濤收拾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這裏。他感覺這次收獲真是太大了,他覺得這次的眼界開闊,是無法用什麼量詞來形容的。他用別人發的一個手提袋,裝著經他挑選過的一些與白酒有關的宣傳資料、聯係方式等東西,去火車站,準備回家,回到丘泉鎮上去。
在經過火車站前麵不遠處的隴海大酒店的時候,他想起剛來這天並沒有把這裏的房間看完,想著時間還早,他便進了這個酒店。
讓他意外的是,在一個房間裏,他看到一個叫藏鄉人家酒的白酒品牌,這個係列的產品,全部用的是黃褐色的陶瓶,部分沒有外盒,用造型獨特的陶瓶裝酒,這讓許宏濤感到耳目一新。這些陶瓶有大有小,種類繁多。許宏濤和這裏的工作人員交談時,並沒有感到他們有藏族人的特點。讓他更感到意外的是,在這人遞過宣傳的彩頁和名片時,他看到上麵的生產廠址是西藏某個地方,但是聯係地址,卻是他所在的西銅市。許宏濤便提出了自己的質疑,那個經理說:“生產產品的廠址是在西藏,但總經銷的辦事機構在內地,這裏交通方便,易於聯係客戶。”
許宏濤想想也對。一兩年後,他便搞清楚了經營這種酒的老板的基本情況,以及他的經營方式和理念,原來這是一種貼牌生產,由那邊授權,這邊的一個小酒廠生產。
許宏濤深受啟發,因為榜樣就在眼前。
即將要進火車站的那一刻,他轉過身,向古老的西安揮揮手,告別了這座十三朝古都。在這裏,四天的時間,他學到了太多的知識,這是他最長見識的四天,也是他的思維不斷被激活刷新的四天,他想,回去之後,得趕緊行動起來,不能再混天度日了,也不能再按老的那套思維方式去搞了,他得在自己最好的年華歲月中,幹一番事業。但他的事業該怎麼去幹呢?畢竟,他隻是廠裏一個小小的業務員,人微言輕,即使有好的見解和建議,廠裏領導會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