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還以為對方說的是移陣失敗，桃源鎮就要出事，於是寬慰道：“師相放心，就算我豁出性命，也……”反正他有存檔。
不過，話沒說完，他就意識到對方不是這個意思——那張少有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又惱火又不知所措的表情，“你……唉……我……唉……”她就這麼支支吾吾半天，壓根不像先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師相，反倒讓何塞想起自家的一位長輩，小時候每每闖了禍，那位長輩總是這副神情。
“罷了，跟太和先生立下的誓約，也沒辦法輕易取消。”她最終還是放棄了說些什麼，恢複了原本的平淡。從原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又對長風使了個眼色：“帶諭示者大人過去吧，我……我隨後就到。”
啊？這就開始了？何塞挑眉，他還以為自己能拿點什麼真傳秘籍之類的。
出了門，已經看不到太和的影子，不過長風看起來輕車熟路，一言不發地帶著何塞朝某個方向走去。
行至一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道，長風停了下來。
“前麵就是太和先生的居所。”他朝雜草和灌木叢生的小路看了一眼，停頓了許久，才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你……你真有自信能啟陣？”
何塞撓了撓頭，“不然呢？”他反問，畢竟，他可是主角啊！
長風表情一滯，低頭思索一陣，歎了口氣：“八星擬行衍算大陣是初代諭示者設立的……如果師相對你提起過，你應該知道這個陣法有多麼古老吧？”
“三百年？”何塞回想了一下。
“自那時起，所有知曉衍算大陣相關事宜的人都離群隱居在此地，沒留下任何文字記錄，就連傳說或閑談都沒有。”長風說，臉色難看，“我們甚至不知道這裏麵還剩下多少人，畢竟，從一百多年前，就隻有太和先生出來和師相見麵了。”
“原來如此。”何塞點點頭，“也就是說，除了太和還有師相，沒人知道這什麼大陣的運轉模式？”
長風點點頭，表情驟然嚴肅：“所以……你真的有自信能肩負整個桃源鎮的命運嗎？”
這一下給何塞問得有點心神不寧了——在此前，盡管這些人形象各異，盡管周圍的風景建築真實得嚇人，他還是覺得自己可以隨時刪檔重來，反正不過是一個遊戲。
而現在，他突然產生了一種“這些人這些事都是活生生存在”的感覺，就像是……原本打算在開放世界遊戲裏當個現實裏沒法當的惡人，突然來了一個小姑娘問你哥哥能不能陪我玩跳皮筋，這種道德和良心上的拷問，讓他有點猶豫。
然而他剛打算回答，周圍的一切忽地消失，又變回那個純白空間，隻剩下他和小助手。
“怎、怎麼了？”何塞一下有點緊張，不會是先前那個不在任務欄裏的突發bug觸發了什麼係統保護機製吧？那可有點過於嚴重了。
小助手在他麵前左右搖晃了兩下：“不用擔心，這是暫停界麵。”見何塞放鬆下來，它又繼續：“我隻是想告訴你，先前那個bug……嗯……係統嚐試修複後，出現了一點意外。”
“哈？什麼？你不會要告訴我，我被困在虛擬空間了吧？”何塞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沒有那麼嚴重。”小助手翻了個白眼，“係統修複的原理很複雜，我就不解釋了，總之，為了引導你大部分時間都按照流程走，一些本該出現在後期的任務提前出現了。”
……這叫按流程走？何塞沉默。
“這有什麼影響嗎？”他問，已經做起了心理建設。
“呃……”小助手眼神閃躲閃爍其詞，“就、就是……呃……可能……可能任務會有點不好做吧。”
何塞挑眉：“有多不好做？”
“用等級的說法來比喻的話……大概就是你剛出新手村，頂著一個Lv1，裝備還是褲衩子跟爛樹枝就去挑戰20級的boss吧。”小助手說。
“我靠，你當我是什麼自虐級的高玩嗎？！”何塞覺得有點心累，他扯住小助手的圓臉盤，語氣不善：“我說，這應該是你們係統的問題吧，不得給我發點補償？萬一我打不過卡關了怎麼辦？後續的內容總得有人測試吧？”
“那不是正好給我換一個美女姐姐搭檔……嗚呃呃呃不要扯了！很疼的！”小助手小聲嘀咕了半句，立刻被何塞捏臉“伺候”了一番。
它左搖右晃地掙脫出來，由於使出太大力氣，一時停不下來，像皮球一樣在地上彈了幾下才停住。
沒等它繼續耍貧嘴，何塞就表情陰森地走過去，把它按在地上，“和善”道：“你看，我可是講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