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夜半，蘇妍便醒了，剛才的夢裏，她夢見張賀，他從人群中走出，略帶微笑地看著她，她望見他身後的一眾男生，臉上都帶著壞壞的笑，她就不安起來。張賀緩緩走來，身上有淡淡的舒膚佳味道，他安靜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丫頭，我喜歡你。”他說完笑得更開，純白的臉上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她愣在原地，感覺渾身上下都被灼燒著，激動得無法言語。
她的大腦無數次地叫囂著“同意他，對他說‘我也喜歡你’”。然而等她緩過神，卻發現他的身後已經有男生開始吹口哨。也許是窘迫，是害羞，或是害怕被愚弄，總之，她違背了自己的心，一把推開他。
“說什麼呢你！”隻是轉身的一瞬間，她就開始有些後悔。
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轉而又夢見校花變成了宮女將自己按進水裏。
一番驚嚇，便再也睡不著了。她躡手躡腳披了被子坐在窗前，夜涼如水，明月如鉤，她回首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心裏才漸漸平靜了一點。
想起白日裏行事說話竟然好像都變了個樣子，裏裏外外都有些古時候大家閨秀的樣子，除了暗地裏翻了辛貴人一個白眼外，也居然逆來順受起來。難道變了個人也轉了性子嗎？
隻這樣胡思亂想著，直到東方吐白。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果然過了一會兒芷晴就打著簾子過來。
“才人怎麼起這麼早？”芷晴是個手腳麻利的，嗓門也是脆生生的，和著清晨的新鮮空氣，讓蘇妍神情一爽。
“我想著過一會去給皇後請安呢？”有了昨日的相處，蘇妍已經習慣了芷晴的服侍，覺得很是貼心。
“才人這是怎麼了？”芷晴忽地掩口笑了起來，亮晶晶的眼睛瞄著蘇妍，滿臉都是笑意。
“難道才人忘了，美人以上的品階才能去給皇後請安。”她說完又盯著蘇妍的臉，探究似的慢悠悠地開口：“再說，再說……”
見她嘟囔兩句也沒個所以然，蘇妍當時就急了，佯怒道：“你這臭丫頭，說話藏一半，是要找罰不成？”
“才人當真舍得罰奴婢麼？”芷晴不答反問。
蘇妍尋思了一會兒答道：“我不舍得罰，那不如賜你個相公如何？”說著自己也咯咯地笑了起來。
“賜了也好，才人越發刁鑽了，奴婢以後的的日子想必難過得很！倒不如嫁了省心。”芷晴牙尖嘴利並不相讓。
“小丫頭，看來你是紅鸞星動了！”蘇妍反口道。
“才人可饒了奴婢吧，別再拿奴婢找樂子。”饒是貧嘴，芷晴也終於紅了臉蛋。
“那你說說，你剛才為何支支吾吾？”蘇妍正了神色。
“奴婢這就說，”芷晴也斂去頑皮，緩緩開口：“咱們楚國還沒有立後呐！怎麼才人連這都想不起來了？”
蘇妍聽罷心頭一凜，但很快又佯裝淡定：“我昨日在那鬼門關走一圈，別說是事了，就是人都像變了一個。”
“奴婢瞧著也是，可到底是誰想要害才人？”
芷晴這樣一問，蘇妍也疑惑起來，幹脆拉了芷晴坐下：“既然無事，咱們用過早膳再仔細推敲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