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若壯士斷腕般,鄭重地說道:“那我再給你一隻雞腿好了。”

“你……”謝上青頭頂冒煙,剛要說話。

靜禪猛地站起身,抓住用棍子串起的烤雞,藏至身後,凶巴巴地道:“不能再給多了,我已經答應把雞腿給你了!雖然你是大哥,但……但那是你自己要當的!你不能以大欺小,況且,你說,當哥哥的會讓著我,會把好吃的給我吃。”

“你……”抖抖抖抖抖,最後,咚!謝上青仰天倒地,他被氣暈過去了。

“嘿嘿……”謝上青陰陰冷笑著,手裏握著一隻雞腿,狠狠地撕下一塊肉,狠狠地咀嚼著,仿佛他吃的不是雞肉,而是他麵前正在大吃特吃的臭丫頭。

吃吧,吃吧,吃死你。看著她毫無吃相的地啃著烤雞,滿嘴滿臉的油膩膩,真惡心。她的額頭竟然也被她吃得油光光的!他心裏恨恨地想著,吃吧,好好享用你的最後一餐吧!他不要她傷心了,他要讓她死。嘿嘿!毒死你,烤雞上已被他抹上致命的毒藥,他要讓她痛苦猙獰地死去,他要讓她肌膚一點點地腐爛,他要慢慢地折磨她,嘿嘿!嘿嘿!

靜禪吃掉最後一塊肉,接著把手指上的肉碎也舔得幹幹淨淨,好好吃喔!她意猶未盡的抹抹嘴巴。好想吃掉謝大哥那一份喲!如果不是他餓得暈倒了,她也不會答應分一半給他吃。

“你……好吃嗎?”靜禪突然蹲到他麵前,像小狗一樣露出期盼的眸光,直直地望著他手中剩下的雞腿。

“當然好吃。”謝上青冷笑地望著她。嘿嘿!毒性馬上就要發做了。

“那你可不可以……”靜禪小手攀上他幹淨的衣袖。

“天!躲開,髒死了。”謝上青陡然將她甩開,看著衣袖上印上五個油指印,更是氣憤至極。可惡,竟然用髒手摸他的衣服。真是可惡至極。

靜禪難過地垂下頭,不給她吃就算了,幹嗎還推開她?她突然皺了皺眉,蹲下身捂住肚子。

原本躲得遠遠的謝上青看到她異樣的表情後,臉上揚起詭譎的笑,竟然不怕髒地走到她麵前,“你……是不是肚子痛啊?”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太好了,太好了,發作了,發作了,痛苦吧!哀叫吧!哈哈哈哈哈!

靜禪沉默地搖了搖頭。

“你一定是肚子痛,沒關係,承認吧!是不是感覺有無數根針在刺你啊?是不是有痛徹心扉的感覺啊?是不是……”

“我隻是胃痛,我還沒吃飽呢!”靜禪忽然抬起頭說道,有些生氣地看著他,她沒吃飽,他幹嗎那麼高興啊?都是他害的,非要平分那隻雞。

“呃!沒吃飽。”他瞪大眼睛。

突然,他捂上自己的肚子,隨即滿臉驚駭地看向她,咬牙切齒地道:“你耍我?”

“什麼啊?”

“你……”謝上青的額頭冒出汗珠,身體因痛苦而彎曲著,隻是一瞬間,他已痛得站不起來了,他吃的那份明明是沒毒的,怎麼會?怎麼會被掉了包?

“謝大哥,怎麼了?你肚子痛嗎?”靜禪關心地走上前,用袖子輕拭他額頭的汗水。

謝上青顯然已沒精力嫌她袖子髒了,隻是眸光直直地瞪著她,她耍他,她在耍他?她一定在耍他。這個單純得幾至白癡的臭丫頭在耍他!可是,她那麼笨,怎會察覺出他下毒呢?

“哦!我明白了,謝大哥。”靜禪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拍下手掌,說道:“你一定也是憋不住了,想上茅廁對不對?”

“我……”謝上青咬著牙,她的樣子明明很呆、很傻、很笨、很蠢,怎麼會?怎麼會呢?“我……是想上茅廁。”

“那你快去吧!憋在肚子裏真的很難受呢!”靜禪以親身經曆勸說道。

“好——”謝上青嘴唇都咬破了,他用最後一絲力氣爬起,轉身向密林走去,他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吃下解藥,運功將毒逼出來。然後再找這臭丫頭算賬。

“喂!謝大哥,向東走,別向西,西邊的草叢裏帶刺,會紮屁股的。”後邊的靜禪好心地提醒。

謝上青已痛得沒力氣罵她了,扶著樹幹,一步步地向東走去,雖然不是去出恭,但也不想被紮得滿身是刺。

“你真的知道?”謝上青走在她身側,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當然了,我以前趕不回去的時候就睡那裏,放心吧!這個季節獵戶不會來的,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我們去住正合適呢!”靜禪拉著他在漆黑的密林中向前摸索著。終於,“瞧,我沒騙你吧!”靜禪指著前麵一處簡陋的木屋說道。

謝上青疲憊不堪,運功逼毒耗費了他大部分體力,又在林中穿梭了許久,總算看到了一處林中空地,空地中央搭了一座木屋。呼!可以休息一會兒了。他狼狽地癱倒在地。

深夜,連暈黃的月牙都隱藏到烏雲後邊,原本躺在門邊的謝上青突然坐起身,慢慢地活動下筋骨,體力恢複了大半,該是行動的時候了。嘴角溢出陰險的笑容,伸手從旁邊摸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木棒,他要殺了她,很幹脆地殺了她,世上隻有他不想理的人,沒有他害不死的人,這次,他一定要殺了她,他就不信,他殺不死她。

輕聲輕腳地推開房門,別看他小小年紀,雙眸卻早已練得夜裏清晰視物。提著與他身體差不多高的圓木棒慢慢地摸索到床鋪邊,看著被褥下鼓起的小巧身體,暗自冷笑,雙手舉起木棒,朝著腦袋的位置狠狠地打下……

“我打,我打,我打打打……”從頭打到腳,又重腳打到頭。不把你打成肉醬,我就不姓謝。由於木棒又重又長,加上他體力又剛剛恢複不久,所以打了幾下便已氣喘籲籲。呼!累死他了,捶捶有些酸麻的手臂,他歇了一會兒後,又從新舉起木棒。

“我打打打……”看你這下怎麼活?看你還怎麼把烤雞掉包?

“咚!咚!”輕輕敲他的左肩。

“我打打打……”我從頭打到腳,我從腳打到頭,我可是魔王最得意的弟子,豈會對付不了你這小臭屁孩?哼哼!

“咚!咚!”換個位置,輕輕敲他的右肩。

“我打打……呼!好累,堅持,我打打打……”讓你耍我,讓你嫌我個子矮。

“咚!咚!”又換回左肩。

“我打……別碰我的肩膀,你的手很髒耶……我打打……”竟然說我是小俠,我的願望是當大魔頭,就是那種壞壞的大魔頭,“哎呀!我警告你不要用你的髒手碰……啊啊!”謝上青陡然跳起,驚嚇間,又重又長的木棒竟被他掄到屋頂,轟隆!力氣太大,木棒不負所托,穿過屋頂,直飛上天。

“你……”謝上青滿臉驚駭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靜禪,又迅速轉頭看了眼床上的被褥,“你……怎麼會站在這裏?”

“我尿憋醒了,去上茅廁啊!”靜禪回答說,瘦瘦的小臉充滿困惑地望著他。

怎麼又是上茅廁?她哪來那麼多尿?不對啊!他明明一直睡在門口,怎麼沒看她出去過?他又快速瞄了眼床鋪上仍然鼓起如身形的被褥,莫非……她是……

“謝大哥……”

“別過來。”謝上青驚跳地後退,臉色瞬間變得青白如紙。

“可是謝大哥,你的全身在發抖耶……你為什麼要打床啊?”

“我我……”謝上青驚懼地咽了咽口水,雙眼瞪大如牛,直直盯著她。她是……她是鬼,她是被他亂棒打死的鬼吧?

“謝大哥,你很冷嗎?”靜禪仍是滿臉迷惑,關心地走上前。

“啊啊!別過來啊!”他慌忙地後退。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靜禪仍是固執地伸手探向他的額頭,是不是凍壞了?剛剛讓他進屋睡,他偏偏不肯。

“啊!啊……”在靜禪觸到他肌膚的那一刻,他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鬼啊!鬼啊!啊!啊……轟隆!”他像發瘋的公牛般,直接飆出緊閉的窗戶,“啊!啊!啊……”慘叫聲不斷,隨即林中的飛禽走獸也跟著狂歌起舞,度過今生的不眠之夜。

靜禪眸光呆滯、表情傻傻地望著他慘叫連連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密林中,許久,呆滯的眸光由遠方收回,落到被他撞破的窗戶上,殘破的窗框還在吱呀、吱呀地搖晃著,她神情困惑,又怔然許久,許久。

奇怪。

靜禪搔搔頭,又晃了晃腦,仿佛要搖掉腦中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奇怪!她怎麼好像看見兩個年輕的男子擁抱在一起?

慢慢地踱回床邊,表情迷茫,仰首看了看屋頂的洞孔,最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爬上床,掀開被褥,取出裏麵的枕頭,放置床頭,身體順勢穿進被窩裏,深深地吸口氣,呼!好困喔!舒服地閉上眼睛,稍刻,便沉沉地睡去。

靜禪慢慢地由床上坐起,周圍白茫茫的一片,霧氣沼沼,她跳下床,甩著瘦瘦扁扁的雙腿向前跑去。在白霧中走著走著,她突然明白過來。她又在做夢了,她記著再往前走不遠,便會看到一處漂亮的梅林。

果然,梅林出現在眼前,在梅林深處有一美豔絕倫、精雕細琢的少年公子正在樹下舞劍。如每次入夢時一般,她找到那塊青色的大石坐了上去!然後直直地觀望……

劍氣如霜,疾速揮舞著,花瓣飄零,青色身影穿梭其中,宛若驚鴻,身姿美得驚豔,靜禪沒有鼓掌,因為這套劍法,她每次入夢時都會看到,已經見怪不怪了。況且就算她出聲叫好,他也是聽不見的,在多次嚐試失敗後,她便不再說話了,乖乖地當著觀望者。

靜禪雙手支著下巴,呢喃道:“該來了吧!”

話音剛落,果然見一中年男子牽著一五歲孩童走到少年身邊,那少年見到來人後,原本冷凝的氣質變得愈加的淡漠,單膝跪拜道:“無雙參見師父!”

靜禪如同看戲一般,在一旁眨著眼睛。

“起來吧!”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然後對手裏牽著的五歲孩童說道,“他叫無雙,是你的師兄……無雙,他是無極,我新收的弟子,以後你負責教他基本功。”

“是,徒兒遵命。”無雙神情恭敬地回答道。

中年男子將無極留下,臨走時說道:“你們師兄弟要互敬互愛。”然後從靜禪的身邊走過去,靜禪頑皮地對那人做了個鬼臉。心裏知曉,這個夢快要結束了,等那個叫無雙的少年牽起無極的小手以後,她就可以醒來了。

無雙望著師父離去的背影冷笑,“哼!恭喜師父又找來個為你殺人的工具!”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師兄!”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無雙腳步頓了一下,最後轉回身,無極仰起被凍得通紅的小臉,怯怯地又喊了聲:“師兄!”

無雙皺下眉,最後牽起他冰涼的小手。

對對對!每次到這裏夢就會結束的。

咦咦咦!她怎麼還沒醒啊!不小心由大青石上掉了下來,睜開眼睛一看,眼前的場景已經變了。

“師兄!別去!”憨厚的少年攔住手臂尚且流血不止的青年。

無雙冷笑一聲,美豔絕倫!“那我該去哪裏?”

“師兄,你受傷了啊!”無極露出擔憂之色,“我們趕快回去包紮好不好。”

啊啊!站在一旁的靜禪驚訝地張大嘴巴!無雙!無極!難道說,適才那兩個人長大了,啊!長得好快啊!

“喂喂!大俠哥哥,你是剛剛在梅林練劍的大俠哥哥嗎?”靜禪急急問道!還是沒有理她,靜禪皺眉地噘起嘴巴,原來還是看不到她,也聽不見她的聲音啊!

“我出任務受傷,理應到刑堂領罰,我不去,難道你替我去不成。”無雙說道。

無極突然“啊”了一聲,“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可以代替你去領罰的。”

“哼!”冷冷一笑,“我的責罰本二十鞭就可了事,若是人替代,打在你身上可就是四十鞭子了。”

“沒關係啊!反正我皮糙肉厚的,又沒受什麼傷,師兄,你快點回去包紮,一會兒我領完鞭子,就去找你。”說完一縱跳下回廊,向刑堂跑去。

靜禪忍不住插嘴道:“好傻喔!挨鞭子很疼的……喂喂!無極哥哥,你真的要去啊!”她急得轉身對無雙嚷道:“你怎麼不阻止呢?”

無雙聽不到靜禪的聲音,他隻是咬住嘴唇,絕美的臉上仍是冷若冰霜,呢喃道:“隻怕你領完鞭子,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了吧!真是笨蛋。”

不久,由刑堂裏傳出皮鞭抽打肉體的啪啪之聲,無雙蹙緊雙眉站了許久……

啊啊!真打了!靜禪瞪大眼睛,不行,她要去看看……

清晨,林中薄霧散去,鳥語啾啾,一縷朝陽穿過窗戶及屋頂的洞斜照入屋內。靜禪頭上腳下,一隻腳枕在枕頭上,另一隻已在床下,身體半掛在床邊,被褥被她踢到一邊。瘦小的臉頰掛著滿足的笑靨,正在呼呼大睡。

謝上青站在床頭,瞪視著她,越看越不順眼,“起來!起來!”他叫道。他一夜未曾合眼,她倒好,睡個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