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他。”靜禪頭也不回地說道,聲落,人已消失在門外。
在大殿門前頓住身形,遠遠地望向殿中一襲青衣,負手立於眾人麵前,姿態悠然,笑容靨靨,對那個高高在上的峨眉掌門沒有絲毫的膽怯之意。他竟然獨闖峨眉,膽子的確不小啊!
靜禪遲疑了一下,然後抬頭,從容邁入大殿。
謝上青見她,微微側首,含笑道:“靜禪妹子,這一年來過得可好?”笑容卻未達眼底。
靜禪接觸到他陰冷的眼神,怔然了一下兒,隨即也旁若無人地笑道:“很好啊!你呢?”
“靜禪,你在幹嗎?”隨後追上來的師姐小聲地斥責道,將靜禪拉在一邊,擔心地偷瞄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掌門。
“托靜禪妹妹的福,好得很。”謝上青嬉笑地回道。
“靜禪,這是怎麼回事?”掌門冷淡的開口道。
靜禪好似沒聽到掌門的話,仍怔怔地凝望著謝上青,他挺直的鼻、他邪氣深沉的眸光、他玩世不恭的笑靨。他好好的活著啊!真好,靜禪的嘴巴微微揚起。
“靜禪,靜禪。”站在旁邊的師姐小聲地提醒她的神遊物外,“掌門叫你回話呢……哎呀!你怎麼還慢悠悠的。”師姐被掌門陰沉的眸光盯得冷汗都嚇出來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哦!什麼?”靜禪抓抓頭,一臉憨笑。
“哼!”掌門長袖一甩,臉色更加陰沉了。
“回稟掌門,靜禪師妹心智單純,絕無輕蔑之意。”旁邊的靜儀急忙解釋道,哎呀!這個師妹要發呆也不要在這個時候啊!會害死人的,顧不得擦冷汗了,她接著說道:“當時謝上青中劍之時,靜儀也在身旁,是親眼所見……不想他竟然還留得性命,想來定是一些邪門歪道的妖法,才得以活命,今天他竟然敢自動送上門來,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她邊說著眸光已經轉向站在中央的謝上青,聲音陡然變冷,道:“掌門師祖定會將你嚴厲處置。”
“啪!啪!”謝上青儀態悠然地拍了兩下手,嘻笑道:“這不是靜儀的師姐嗎?你好凶喔!不過看在靜禪的麵子上,我就不與你計較了……我可是最憐香惜玉的人喔……是不?我可愛的小娘子。”他最後一句話卻是對靜禪說的。
靜禪一怔,“娘子?”隨即又笑了,“我真是你娘子嗎?嗬嗬……我好像不記得了。”
靜儀吐血,驚道:“師妹!”這個呆師妹!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啊!尤其是在掌門麵前。
“沒關係啊!我記得就好。”謝上青神情古怪地笑道,心中暗恨,還在裝傻嗎?還真是“大智若愚”啊!
高高在上的掌門被人忽視許久,厲聲喝道:“謝上青,你當我峨眉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在此大放厥詞。”靜禪的遲鈍,在她教她武功時便已領教過了,是以心中雖有質疑,仍是決定先解決這邪異少年,畢竟以如此年紀,獨闖峨眉,如入無人之境,毫發無傷地來到大殿之內,當真是峨眉幾十年來的第一人了,怪不得江湖傳言,他會是將來魔穀的繼承人。倘若這次讓他走了,她峨眉派的臉麵何在,不出十年,此人必將是正道人士最大敵人,恐怕比現今的魔王還要邪惡三分吧!
“掌門,或許我真是他娘子呢?我……我最近的記憶不大好。”靜禪語不驚人死不休,抓抓頭,有些困惑地說道。
掌門開始懷疑,她真是她的徒孫?回憶起教她武功的情景,不得不承認,靜禪除了資質魯鈍外,心誌也……也不怎麼好呢!
現在她心中所有的懷疑都消失了,終於明白,一年前謝上青輕易被刺的原因了,如此狡猾的少年為何栽在愚笨如靜禪的手上,畢竟誰會對她防備呢!至於娘子什麼的說辭,她深信隻要是正常的男子沒人會想娶靜禪的,何況狡詐深沉如謝上青者。
“來人!”掌門喝道,“拿下謝上青。”話音剛落,她門下的五弟子便提劍上來,此人正是靜禪的師父,她適才見自己的呆徒惹得掌門臉色陰沉,也暗自生氣,暗想若能擒住此人,想必掌門會對她另眼相看,沒道理自己的徒弟能打敗的人,做師父的打不敗他。
謝上青眼神冰冷,麵上卻是嘻嘻一笑,“這世上不自量力的人還真是多啊!”話音未落,隻見她已提劍攻了上來,謝上青輕蔑地一笑,身形向一側微閃,伸出右手,隻聽“叮”的一聲,眾人也沒見他是如何動作,她的劍卻已攔腰折斷,斷下的半截劍在謝上青的彈射下,疾速地向坐於上位的掌門射去。
掌門急忙躲閃,劍尖由頸間險險擦過,射入背後的木椅上,發出嗡嗡之聲,一時之間,整個大廳安靜異常,眾人詫異地張大嘴巴,實在難以置信,對方隻用一招就將其打敗,這用的是什麼妖法。
靜禪的師父更是羞愧難當,握著手中剩下的半截短劍,驀地發狂似的向謝上青撲去。
靜儀大駭,驚叫:“師父!”
四周峨眉弟子更是驚呼出聲……
在她撲向謝上青電光火石的瞬間,身形陡然向後跌去,碰的一聲撞在牆壁之上,緊接著滑落下來,“哇”地一口鮮血吐了出去。
“師父……”
“師姐……”
“師妹……”
眾人急忙過去搶救同門,唯有靜禪怔怔地站在原地,對師父的受傷無動於衷,隻是呆望著謝上青,也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