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家衝的人疲憊歸來,二當家和三當家叫不開門,氣得鼻子冒火。老旦登上山門讓他們放下武器。這二當家是個莽漢,拿槍就要打,幾支狙擊步槍打爛了他的腦袋,三當家撲通就跪了。
老旦帶著黨老大和戰利品回了黃家衝,黃老倌子當著陸老大的麵兒罵了黨老大,說你再和那幫紅了吧唧的東西勾搭就滅了你,再敢賣煙土也滅了你。黨老大一口一個是,問要不要每年進貢?黃老倌子大方免了,說不賣煙土,你日子未必好過,過幾年再說吧。黨老大又說你們的人打了共產黨,他們都以為是我幹的,以後他們隊伍來打我咋辦?老旦在旁邊說話了:有這事你就來找俺,煩不著老倌子。黃老倌子點頭稱是,讓老旦退還了他們所有的武器和錢財。黨老大感激涕零,大庭廣眾地問二子要不要那兩個小丫頭?一大屋子人看著二子,二子的臉紅得和猴腚似的,說要想要早就要了,你個球積積德,給她們找人嫁了吧。
黨家衝之戰順利結束。此時又到深秋,黃家衝戰事損耗,武器陳舊,老旦提出帶弟兄們去趟東邊兒,在長沙找找二伢子和黃瑞剛,順便從黑市上補充一些新的槍支彈藥和藥品回來。黃老倌子點頭同意,問能不能帶玉蘭同去,鬼子小一年在長沙沒啥動靜,玉蘭老憋在山裏,人都蔫了。老旦正有此意,卻不料黃老倌子先說出來。他忙告訴了玉蘭和弟兄們,大家都很高興。二子說這次可一定要從長沙找個妹子回來,必須是黃花閨女,憋了這麼多年,幹脆一次娶倆!
一年多沒出門兒,也是身體不再硬氣,玉蘭在山路上有些犯暈,老旦便牽著她的驢二人並行,和她說著收拾黨家衝的趣事。玉蘭聽著笑起來,說要是她在場,看見黨老大睡著兩個黃花閨女,一刀就割了他那玩意兒。
長沙已成焦土,比那個通城有過之無不及。玉蘭驚訝於戰爭的可怕,看到大批的傷兵和難民,她還流了淚。在長沙城邊兒上住了一天,陳玉茗和二子隻一天就找到了人。二伢子當了排長,黃瑞剛給營長做了勤務兵,兩個小子都養得精壯黑亮,軍威已然彰顯。
寒暄過後,老旦說明來意。黃瑞剛說你來得正好,當地是有這麼一堆二道販子,仗打得多厲害也不走,天天琢磨著怎麼撈錢,大量的藥物補給都屯在他們手裏,本營正琢磨著把這幫人抓起來交給警察。二子一聽高興了,那不正好黑吃黑?黨家衝吃了又吐了,這個可吃定了他。老旦說那不成,抓了他們,東西也是要給民國政府。黃瑞剛摸著頭說,那倒?真不一定,營長說了,拔出蘿卜帶出泥,說不定會牽連帶出駐防旅部或者團部長官的惡心事兒,打掉這麼幫吸血鬼就算了,弄得越幹淨越好。
如此,老旦便動了這心,這和打土匪沒甚區別,且還是做好事兒,取之不傷德行。老旦和二伢子、黃瑞剛商量周詳,他們抓人,黃家衝趁火打劫,不殺人不放火,東西打包就走人,真個是計劃周詳。那幫二道販子油慣了的,見一個連大頭兵來了,忙揪著領頭的兩個送好處,還問是否又有武器要往外賣。帶隊的二伢子不由分說就綁了人,一屋子販子打得滿地亂爬,交代了倉庫所在。
倉庫就在屋後不遠,黃瑞剛帶穿著軍裝的老旦等人進去,大車小車搬了個幹淨,竟有二十多車的武器彈藥、藥物食品,還有美軍、日軍的各種裝備,倉庫裏還藏著有三輛卡車。黃瑞剛交代給老旦就帶人收兵。老旦笑得嘴都裂了,武器彈藥和藥品食物在卡車上裝得滿滿的,剩下那些沒用的裝備和補給一把火燒了。離開後周圍的百姓蜂擁而至,火裏搶得一片木板兒都不剩。這倒也好,由此便成了百姓哄搶,再也找不出贓物去向。
老旦等人開著車來到住處,準備再買些用的東西就返回。黃瑞剛穿著便衣又來了,說審人審出了事兒,一個二道販子說裏麵很有些武器彈藥是74軍一支部隊出錢買的,因為上麵答應的東西兌現困難,他們逼急了就買黑市上的。老旦說那和咱有啥關係?活該他們倒黴。黃瑞剛咂了咂嘴說:“本來也是,但還是來和你說一聲,買這批貨的對口軍官,是74軍57師169團副團長王立疆,你的老朋友。”
這下老旦幹瞪眼了,空歡喜一場,竟搶了兄弟的私貨。老旦撓頭想了片刻,背著手在屋裏走了兩圈,對黃瑞剛說:“你幫俺問清楚,王立疆兄弟在啥地方?”
眾人聽說要拉著三大車東西去常德一趟,又可惜又高興。老旦分了多半車東西給黃家衝,又買足了山寨過冬的東西。折騰這小半個月,玉蘭身體不堪,老旦便讓朱銅頭和梁七開車先帶她回去,他們把東西送到常德便回黃家衝。
“你不能不回來!”玉蘭揪著他的耳朵喊。
從長沙奔西北方向,再過益陽走150裏地,便到了有湘中糧倉之稱的常德,一路暢通無阻,有部隊攔截,知道他們是給進駐常德的57師運送武器彈藥,便一路放行。車一進城老旦就覺不妙,百姓正在逃離,城牆上堆著沙包,成群的暗堡在修,火力點密得墳頭一樣,這裏竟要打一場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