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自作孽(1 / 3)

轟。

流火墜入殿場,爆起一堆碎石。

“各位——”

混亂的人群中,聖法軍團隻剩下恬靜的婦人還站著。身體在白色火焰的燃燒下逐漸變得虛幻,她柔弱地笑了下:“辛苦了。”

蔣雯僵了一刹,驀地回首。

“不要放棄。”

最後一刻,婦人慈和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在火焰中化為白光,將方圓百碼內的所有人都罩住。

乒。

守護著神殿的白色光壁,破碎。

“白姨!”

悲慟的啼號被隨後的轟炸聲淹沒,眼睜睜地望著婦人消失在白焰中,蔣雯的雙眼卻因為脫水而沒能落下哪怕一滴淚。

轟——

突然失去保護,炙熱的衝擊侵入神殿,形成一圈環爆。

“over!”

當第一顆隕石墜入神殿,青龍在火光的映襯下揚起銀劍,朝塚塔那邊一指。劍尖所向,灰發的青年漂浮在中途,並不打算讓開。

“剛才就是你?”

“……”

“隨便問問,讓開?”

剛問完,見對方沒有反應,青龍兀然一揮長劍,可動作隻進行到一半,手臂突然就像陷入了泥潭,變得異常的緩慢。扭頭一看,十幾條尾指粗小的鎖鏈從後方延伸過來,像蛇一樣緊緊地錮在他的小臂上,愣是將他揮劍的動作扯住了。

雙手就像拉著控製木偶的無形的線,灰微白的臉上沒有表情:“你過不去。”說話間,叮叮當當,數以千百計的鏈子從四麵八方電射而出,瞬間將看起來還有沒有回過神來的青龍捆得嚴嚴實實,整個繭一樣,連一根毛發都沒有露出來。

“現在……”

相隔不夠半月,再見麵卻已經形同陌路。灰的心情複雜,收縮的五指緩了緩:“你還是龍先瞳嗎?”

啪。

符文的鏈條崩斷一角。青龍露出來的眼睛在灰色的淡光中泛動著金色的鋒芒,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略帶揶揄:“你猜?”

話一落,所有鎖鏈‘喀’一聲全部碎裂,銀光往前刺出。仿佛早有所料,灰並無驚慌,往後退,同時雙臂連著極速撥動。道念形成的鎖鏈從四麵八方彈射而出,一圈圈被攪碎,一圈圈又像是無窮無盡一樣前仆後繼,硬是將劍光捆住逼停了下來。

“我說了,你過不……”

蓬。

銀色光芒炸開,將鏈條炸的粉碎。灰說了一半的話戛止,濺射的光片在他的側臉帶起一片血花,衝擊將他掀得在空中翻了兩翻,‘怦’地摔在塚塔的大門下。滴滴嗒嗒,彈起的砂石雨打般落在地上,滾到前邊,停在灰白色的布鞋旁邊。

仿佛與外界隔絕了,即便天翻地覆,道皇閉著的眼依然沒有打開過,雙手的解印不停,默誦的晦澀咒文平穩而快速。

青龍揚起的劍停在半空。

藍裙的女子仰著哭花了的臉,張開著雙手,倔強地擋在老人的身前。

咕——

青龍的額頭上冒出幾條青筋,接著,手臂上也凸出幾條看起來有些駭人的血管。徒地,吽地一聲怒吼,他猛地將銀劍一劈。女子眼一閉。轟一聲,劍光卻從她頭頂劃過,切開了塚塔外的長廊。怔神間,尖芒一晃,堪堪停在她眉尖外半寸處。

嗡。

劍尖劇烈抖動,卻怎麼也沒能前進半分。

藍馨癡看著男人咬著牙、切著齒,表情因為不尋常的痛苦而扭曲,眼瞼不自覺地微顫,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是我啊……”

“啊啊啊啊——”

青龍劍一偏,接著發了瘋一樣長吼,朝著塚塔連劈。咻咻聲連作,瞬間的幾十道劍風卻愣是完全避開了藍馨所處的半分地。

“媽的!媽的!媽的!”

龍鱗隨著瞳孔的黑、金色的交替而在青金色之間轉換,青龍突然變得狂躁,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像個瘋子般喋喋咆吼:“別在老子的腦子裏攪亂!給老子老實點!你這廢物!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垃圾……”

藍馨淚崩了,伸手過去:“先瞳……”

啪。

青龍條件反射一樣手一甩打開她,瞬間後移到幾十碼外,落地時‘鐺’一聲銀劍脫手,抱頭踉蹌退了幾步,腳一軟跪倒。

“瞳!”

剛起步要跑過去,藍馨的肩膀就被人從後麵攬住。滿臉血的灰從她身後用力地拉住她:“他不是龍先瞳了。”藍馨搖頭,哭紅了眼:“不!他……”

砰!

青龍雙手捶在地上,砸出了個坑。條條青筋就像爬滿他身上的蚯蚓,看起來已經異常恐怖,但嗥叫聲根本就停不下來,在地麵砸了幾下,他突地一頭磕落,轟地,將方圓十幾碼的地麵直接磕碎,所在之處生生就往下沉了近半丈深。沉寂一刻,徒然仰頭,青龍眼裏迸出兩道光,張開的口裏擴散出漣漪狀的音波,瞬間將空間衝擊得折出了層層的波紋:“滾!!!”

“先瞳哥哥?”

微微遲疑又略帶疑惑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了過來。青龍的嚎叫就像正在啼叫的公雞忽地被掐住了脖子,倏然而止。

“先瞳……哥哥?”

再次響起的呼喚輕輕的,有著迷惑。靜止了頃刻,青龍扭著脖子,僵硬地回頭。熊熊的火光作為背景,兩個女孩站在不遠的廢墟中。目光遊移了會,然後就定在了更顯嬌小的女孩身上:“瑪,瑪格莉……”頓了頓,徒然間,他的瞳孔擴大。

女孩的眸子發亮,驚喜得雀躍:“先瞳哥哥!”

“你小心點!”

冰雉連忙挽著她。女孩也意識到了,臉頰的緋色因為羞澀而顯得更加紅潤,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小腹——雖然穿著寬鬆的粉色裙子,但她的身姿嬌柔,腰肢本來就纖瘦,已經微微隆起的輪廓仍舊一目了然。

青龍張大口,就像渴死的魚。

乍然見麵,女孩又有些不知所措,羞赧忐忑:“先瞳哥哥……”

冰雉拉住她:“別過去。”

“瑪……”

金色的瞳孔在劇烈的微顫中漸漸又恢複了幾分黑色,青龍的麵部表情隨之慢慢變得緩和,往前探了探手:“瑪格莉雅……”

咻——

銀色的細長光束從天而降,從他的外肩插入,從腋下穿了出來。

女孩俏臉上的羞喜凝固,冰雉的冷峭表情隨之也像是真的被凍住了。那一邊,沒能掙脫灰的阻攔的藍馨一下頓住了。

整個場景仿佛停止了一刹。

稍傾,青龍機械地扭頭,看著臉側的光劍。而後,他仰起頭。

高空中,披頭散發、渾身焦紅破敗的老人一手托著一手,仍然保持著剛揮落的劍指。似乎是沒想到劍偏了,他連本就像拉風箱一樣的喘氣都接不上了,呼吸已經有一下沒一下。不過,即便是這樣,老人依然是咬住血牙,顫抖著兩手往上抬。

光劍‘咯咯’顫動起來,青龍的整個左肩瞬間就被金紅色的血液浸濕了。胸膛高高鼓起,他仰視的目光徒地迸出金色的光芒。

吽!!!

手反抄,狂怒的青龍徒手抓住光劍,嚎吼著生生拔了出來,往空中一甩。‘咻’地一聲銀光破天,刺破了聖皇的身軀。

“老師!”

季雨挽著想要站起來的淨光,淒厲地一聲尖叫。

嗷——

仰天嚎嘯,青龍的背後‘啪’地展開金燦燦的雙翼,在金光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形化為金色的長龍,騰天而起。

颶風平地蕩開,冰雉急忙將急得要哭的女孩護住。

鏗!

銀光飛濺,胸口擦著光劍的聖皇堪堪擋開龍牙的嗜咬,卻被躥起的龍身一抽,在空中陀螺一樣翻滾幾圈。金龍抖擻頭顱,張開大口,吐出一腔金色的火焰。高速下墜的老人隻覺眼前一亮,黯淡的雙目卻看不清什麼,隻是嘴角小幅度地勾了勾。

“下地獄吧…….”

唰!

神殿的主塔射出白色的光芒,衝破火紅的雲層,聳入天際。

金龍一瞪眼,吐息一緩。

仿佛是呼應,幾乎就在同時,七座副塔閃爍,從頂端分別拔起七道光柱,竄入雲霄,以主塔的光柱為中心,形成七角之勢。唒地,主塔的光柱散開,分成七道光束與副塔相連,組成七角的錐行光陣。金焰‘蓬’地與之在半空相撞,爆開了。

金龍一聲怒嗥,搖頭擺尾衝天而起。

轟!

白色的雷柱從天而降。金龍猝不及防,被迎頭一劈,頓時金星飛濺,慘叫著往下一沉,接著雙翼一拍,朝著旁邊衝去,結果‘怦’地撞上一麵白色光壁,狠狠地又彈了回來。仔細一看,副塔間的白色光芒互相連接,儼然成了半透明的牆壁。

轉眼,純淨的白光連著主塔與七座副塔的塔尖,與七座副塔聳入天際的光柱一道,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白色的七角圓‘桶’。

置身其中的金龍,霎時如陷甕中!

“青龍——”

塚塔外,道皇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雙眼,目光裏透著刺骨的冷芒:“你還記得這力量嗎?”

砰。

獠牙一齜,金龍悍然噴出一股金色火焰,卻‘嘭’地就被一閃而現的光幕擋下,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而在這時,天上雷聲隆隆,烏黑的雲層閃爍著白光,時隱時現的電弧像是一條條在雲海中沉浮的雷龍,咆哮著,逐漸地往下壓落。

“接受雷神的審判……”

“審你媽啊審!”

徒然怒罵,金龍掉過頭,一副受不了的抓狂口氣:“整天唧唧歪歪,唧唧歪歪,說話像讀稿,天天像死爹媽一樣念悼詞,你們瞧瞧自己,像個人?還一天到晚神族啊神族,神你媽啊神,神棍就有你們份,媽的一群智障,早死早超生啦!”

轟轟,最後的幾個字夾在雷聲中,震得道皇的臉色發白。

金龍一擺頭,‘呼’地嗬出金色的氣息:“七星滅仙陣,看先滅誰!”語畢,它一聲長嘯,化為刺眼的百丈光龍,衝天而起。隆。整片天一亮,數以千百計的白雷狂*泄而下。光龍怒嗥,愣是扛著一片雷光上升。瞬間,白光被金光頂得竟生生縮了三分!

嗯!

道皇悶哼,麵上湧起一股潮紅。

“師傅……”

藍馨還回不過神來,來來回回地抬首、回頭,一邊留心著天空中的動態,為金龍的狀況揪心;一邊見到老人似乎不妙,又焦急著。六神無主的,她也顧不得那邊的女孩和冰雉,趁著灰同樣分神的空擋一把掙脫開來,不知所措地跑到老人的身邊。霎時間,她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的,語無倫次:“師傅,你,你沒事吧?這,先瞳,剛才,那是先瞳,那是……”

道皇眼皮半闔,雙手的印結一變:“你比誰都清楚結局。”

唰。

主塔的白光直衝天際,本已轉弱的雷光徒然狂暴,數之不盡的電龍‘轟隆隆’地咆號著一湧而落。

嗷——

金龍一聲慘嚎。

藍馨心頭一顫,驀然昂首。在群雷的轟炸下,前一刻還張狂的金龍冒著青煙急墜下來,怦地,撞著下方的光陣又彈了上去。雷聲‘隆隆’不止,烏雲下壓,磅礴的天地氣息帶著絞殺萬物的威勢降臨,讓人連呼吸都感覺到要窒息了一般。

“不可能!!!”

難以接受地嚎叫,金龍上下翻飛,在如雨點一樣的群雷中閃避,卻始終無法突破光籠的囚困,轉瞬就被連著轟中幾次,頓時就金鱗碎飛,金紅色的血液濺開,身上的金光隨之黯了幾分。

“師傅,師傅……”

藍馨慌了,聲音都在顫:“師傅,可以了,可以了,師傅,可以了……”

道皇閉上眼,一言不發地雙手一捏。

轟!

雷霆萬鈞,瞬間千萬道白雷傾注而下!金龍龍目一瞪,頃刻被白光和雷聲吞噬!

“師傅!”

藍馨一屈膝跪了下來,抓住老人的袍擺,眼淚狂奔:“師傅,師傅,可以了,他知道錯的了,他知道的了,您放過他吧,先瞳,先瞳……”

啊啊啊——

金龍龐大的影子在雷光中開始崩解,淒慘的嗥叫在天地間響蕩,聽起來慘絕人寰。

“拉開她!”

“不要啊!”

道皇閉目冷叱,藍馨尖聲淒叫,伸手去扯他的手。灰移了過來,扶住她的肩膀。

“在懺悔中灰飛煙滅……”

突然,老人的聲音一頓,變幻的手印旋即打住。

噹。

帶著血的玉杵掉在地上,滾了兩圈。藍馨雙眸睜得滾圓,雙手抖著,顫栗著癱坐在地。站在後麵的灰,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嗯……”

老人皺著眉,捂住腰側。血水從他手心下染開,很快就浸透了半邊腰。

“你……”

喉嚨鼓動,接著,眼瞼眥裂,灰一把就拽住藍馨的頭發往後一扯,吽地咆哮:“你!你……”因為憤怒而赤紅的雙目定了定,他見到呼吸抽搐的她揚起的被眼淚髒了的臉上的神情是那麼的惶恐、驚慌、無助、恐懼以及絕望,以至於連瞳孔都擴散得快沒了焦距。乒的一聲,灰清晰地聽到了破碎的聲音——心髒疼得不能跳動了,然後完全粉裂了的聲音。

呼呼——

道皇淒然笑了兩聲,搖晃著,跌坐下來。以可見的速度,他臉上的皮膚迅速癟縮,轉眼就幹枯得就像一具枯槁的屍體。

掉過頭,灰的眼淚落了下來:“老師……”

轟!

天空白光一亮。金色的巨龍強行掙脫了雷霆的包圍,化為一道金色光束,‘咻’地撞在主塔的塔頂,將之撞得斷為了兩截!嘣一聲,連接著七塔的白光消失,七角的光陣分崩離析,而後,伴著主塔的坍塌,失去了目標的白色雷雨狂*泄而下。

“哈哈哈哈……”

金龍狂笑著遊走在奔雷間,俯衝逃脫。

“先瞳哥哥!”

下方傳來一聲呼喊。有些驚喜,有些不舍,還有更多的眷戀。逃出生天的金龍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在收回視線的一刹,徒然一震。

狂雷中,女孩綻開了一縷柔柔的微笑。

啊——

冰雉一躍而起,飛蛾撲火般,迎著雷光展開雙手。在那一刹,她的眸光看著他。我要你欠我一輩子。

嗷!!!

空間被暴嗥震蕩,金龍頂著雷轟衝了過去。那一刻,在無數時候都顯得不值一提的幾百丈距離,突然長的像天地之隔。

轟地一聲,方圓十幾裏茫茫一片白,衝起一條擎天光柱。七座副塔失去保護,相繼斷裂,‘隆隆’地塌陷。整個神殿,除了剩下大半截的主塔以及仍然奇跡般聳立著的塚塔外,周邊的建築瞬間就被掃了一遍,坍毀崩碎,幾乎夷為了平地。

呼——

地麵上的衝擊波像水麵蕩開的漣漪,朝外擴散,將破開了光壁從外麵湧進來的炙熱風暴倒推而開,擴散到幾十裏外。

“真他媽曰狗……”

謝傑爾夾在人群裏,隻來得及罵一聲就如飄絮一樣被掀飛。百裏內,衝擊呈波浪形的一層帶過,將所經之處犁了遍。咚咚幾下,天旋地轉,不知道身體被撞了幾下,謝傑爾隻感到身上鎧甲碎裂了,接著頭暈目眩,陷入了腦子空白的半昏迷狀態。

當初要是一刀砍了你,世界將會多美好……

過了不知多久,趴在一堆碎墟上的謝傑爾幽幽醒了過來。試著使喚手腳,結果卻一動不能動,然後,他很悲涼地發現,自己除了還能喘氣以及動動眼皮子嘴皮子之外,渾身上下已經再找不到一塊能動的地方了。然後,他就升起了那樣的一個念頭。

哢。

近處,斷牆隨風崩碎。

謝傑爾心裏咯噔了一下,眼皮往上翻。煙塵彌漫,炎熱的氣浪嫋嫋,視線很不開闊。幹裂的嘴皮蠕動著,他才感覺到嗓子像在燃燒,喉嚨裏塞滿了炒過的沙子一樣難受。心裏罵了聲‘真他媽倒黴’,他忍著疼,挪動著手往貼身的懷裏移。這時候,一個微微踉蹌的人影在遮蔽的沙塵裏顯現出來。他的神經一緊,但隨即就懈了下來。走過來的人的身形明顯就是個女人,至少不是那些怪物。主要是,這時候能出現在附近的除了神殿編製的人員,基本上不會有外人。

身材不錯。

看著,謝傑爾一邊想著,一邊猜測對方是誰。蔣雯?不像,蔣雯要高一點,季雨?不,季雨要瘦一些,重點是胸沒有那麼大……想了好一會兒,謝傑爾也沒想到是誰,不過對方也已經走出來了,並且似乎發現了他,徑直走到了幾碼外。

艾思格林?

謝傑爾吊著眼球看,愕了愕。出現在麵前的,卻是美名冰姬的女人。雖然頭發有點散亂,臉上有些髒,但是整體看起來竟然還算好。不過,這也是謝傑爾對比自己的相對而言而已,真要換做平常的標準,其實她現在的情況也不妙,尤其是左腿側,透過裂開的裙邊,能看到裏麵的一大塊觸目驚心的血跡,一點一點大大小小的紅點滴了她過來時的一路。

“你,唔咳咳……”

“……”

不理會謝傑爾,女子左右顧盼,似乎在尋找什麼。前者吞咽著幹燥的空氣,心裏隱覺不妙。果然,稍傾,女子轉過頭來,一句話沒說,從腰側抽出一把半尺長的匕首,一瘸一瘸地朝他走了過去,剛過了半途,她突然一躍,往前撲起。

謝傑爾眼前一黑,嚓一聲,匕首穿過他的左手掌,同時將已經能夠觸碰到的一卷古黃卷軸打落。眼珠一瞪,他痛的‘咳’地咳裂了喉嚨裂,嘴裏滲出一點血。女子抓住他的頭發,用力支起身體站起來,然後腳一踢,將地上的卷軸踢飛……也就踢了幾碼遠,但看起來她真的用盡了力氣,尤其是腿上的傷勢,剛剛止了的傷口又裂了,血轉眼流到了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