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謝傑爾吐出一口血水,嗓子好歹濕了,嗬嗬地喘氣:“你咳,咳叛徒?”覺察到殺氣的時候已經遲了,自身的狀況差到連他自己都知道做什麼都意義不大,心裏免不了憋屈,不過倒是光棍,自救失敗後,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問了心裏的疑惑。
女子緩過了勁,拽著他的頭發拎起他的頭,匕首橫在他的脖子上。
謝傑爾也不掙紮……實在是沒餘力掙紮了,昂著脖子,沒有囉嗦,就是顯得有點不甘:“我咳,讓我咳咳,死個明白啊……”
女子略頓,吸了口燙熱的氣息,慢慢劃動匕首,說話了:“我用過一個名字,瑪斯琦。”
哼?
能夠明顯感覺到脖子的表皮被劃破,可謝傑爾的神色卻並沒有驚慌或者恐懼,隻是回想了下,然後不明*真相地表示了疑問。
“呼,我,呼呼,負責在領域圈,監視一個男人……”
將全身的力氣都注入到握住匕首的手裏,瑪斯琦發紅的眸角滲出一點水汽:“他叫唐承!”
謝傑爾稍滯,旋即一呆。
嚓。 血花飛開幾片。
瑪斯琦在半空翻了兩圈,‘怦’地摔到了幾丈外。
稍靜,然後謝傑爾歪了歪頭。旁邊,有個黑影走了出來,俯身撚起他斷了的一小簇頭發,信手丟開:“怎麼,沒死吧?”
“你,你怎麼來的?”
“這什麼口氣?我不來你就死了。”語氣不滿,黑影拿出個淺紅色的藥瓶,二話沒說往謝傑爾嘴裏灌,粗暴的就差沒把瓶子塞進去。謝傑爾一口氣險些上不來,臉憋得豬肝紅,好不容易‘咳’地喘出氣,張口就罵:“蒼影,我草泥馬。”
黑影丟了藥瓶,哼道:“中氣不是很足嘛?”
“足尼瑪!”
謝傑爾不知哪來的力,愣是翻了半個身。這時,黑影就站在他身邊。謝傑爾看了第一眼,接著突然沉默了,直勾勾地盯著他。
“幹嘛?”
“老子這輩子都不想看到你這身衣服。”謝傑爾眼角一抽。對方的一身蓋頭黑袍,讓他想起這半天的遭遇,心裏忍不住發怵。
“很可惜,我全部衣服都是這樣的。”黑影聳聳肩,接著看了看前麵:“整整一瓶回魂液下肚了,別裝死,沒時間了。”
謝傑爾鼻孔一哼,手腳竟真的動了。不過,到底是受了不輕的傷,來回掙紮了幾次,他也沒能爬起來。黑影在旁邊等的不耐煩了,拉住他的後衣領一提,硬是將人拉了起來。搖晃了兩下,謝傑爾彎腰雙手撐著雙膝,齜著牙總算是站住了。
“走吧。”
“去哪?”
“會長說了,你以後不用呆在神殿了。”
“哈啊?”
“自己回去問他。”黑影懶得回答,抓住謝傑爾的肩膀,但還沒走成,後者就揚手示意等等,讓他大皺眉頭:“幹嘛?”
“老子飛給你看好不好?”
謝傑爾罵了句,甩開對方的手。雖然恢複了點氣力,但也僅限於能夠勉強活動的程度,他也不逞強,先挪動了幾步,接著才慢慢往前麵走過去。黑影‘哈’地笑了聲,看起來氣得不輕,不過也有點無可奈何的意思,隻得站在了一邊。
不多久,謝傑爾就走到了一灘血泊邊。瑪斯琦躺在其中,瞪著眼睛,看著他。
“其實……”
謝傑爾看著女子腰部被斬開的豁口,再看她抽搐的蒼白臉頰,還有那怨毒的眼神,猶豫了下,誠懇地說:“我知道唐承,挺喜歡他的……”說著,他慢吞吞地俯下身,吃力地從地上搬起一塊兩個人頭大的石頭,對著她的頭,顫顫悠悠地舉起來:“真……”停了停,他的目光忽然定在地上。那裏剛被他搬開了一塊石頭,正露出來一個凹下去的小坑。
黑影第一時間察覺到詭異,‘啪’地一掠閃了過來。結果,卻是什麼事也沒發生。當下覺得又被耍了,怒道:“你他媽……”罵了一半,他看到謝傑爾隻盯著腳下,於是愣了愣,下意識地也低頭。下一刻,他隻覺背脊一涼,全身硬直。
咕。
謝傑爾吞咽了下,汗水從額頭滑落。噠一聲,黃豆大的汗珠打中碎石下露出的一隻銅鈴大的、一眨不眨地圓瞪著的獸目。兩人一怔,旋即頭皮發炸,呼吸立窒。
唦。
熱浪拂動,沒有動靜。
屏氣的兩人雙雙‘哈’地鬆了口氣,而後,獸目中的瞳孔移了下,從無焦距狀態,正正地對上了往下看的謝傑爾的視線。
彼此對視了一刻。
砰!
石堆破開,一隻焦黑的長爪一撈,撈了個空。黑影拽了還舉著石頭發愣的謝傑爾,朝著神殿外的方向頭都不回地狂奔。砰地一聲巨響,埋在廢墟下的怪物一爪子拍在地上,‘轟’一聲翻開一堆亂石後,從地下拔地而出,爬坐了起來。
呼嗷嗷——
從遠處傳來一聲嗥叫,爬起來的怪物扭著頭顱望過去,驀然張口獠口,‘吽’地猛嚎呼應。隨後,另外一個方向又響起咆號,接著又是一聲……就像午夜的狼嘯,一聲接著一聲,陸陸續續有多達二、三十道的嗥叫在破敗的戰場上交織回蕩。
哧!
吐出口蒸汽,枯黑的怪物轉動脖子反過身,瞄向血泊。瑪斯琦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它,眸光已經很平靜了。怪物跨出一大步,一腳踩向她的頭。碩大的腦袋‘噗’就像西瓜一樣爆開,血泉狂噴,衝洗在神情像是死了一樣的女子身上,霎時把她浸透。噔一震,沒了頭的怪物屍體被金色的飛影帶起,在半空被生生撕成了兩瓣。沒完,在殘屍落下的那刻,金色的影子從天而降,流光‘喀喀’兩下又將之劈開,分成碎塊。嗡地,金色飛影和金色人影幾乎同時落地,一前一後站在了一起。
瑪斯琦空洞地看著道道飛行的影子從天空劃過,聽到聲聲龍嘯和‘嗡嗡’的扇翅聲充斥在耳邊,恍惚間,發現自己還活著。
“死了嗎?”
“……”
金色的人影在眼裏放大,瑪斯琦的意識有點模糊,但還是能辨認出站在對方後麵的金色飛龍。那是金翼,克洛達爾的專屬坐騎。好像也是呢,到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保留的了。神殿最後的一張牌,皇家天空騎士團,終於也參戰了。
天上飛影不斷閃過,那是飛龍?好像是鳥,長得像人的鳥?那是什麼?大蜜蜂吧?好奇怪的感覺,是已經出現幻覺了嗎?
瑪斯琦慢慢閉上眼。可惜,最後也沒能給你帶上禮物。
嗖。
體型巨大的惡魔蜂從天掠過,上麵縱身躍下一個臒瘦的青年。站在廢墟上,他環顧四周,臉色變得難以言喻的複雜。
“克洛達爾!”
震怒的一吼,幾裏外,堆積的殘垣斷壁掀開一角。黯淡的金光中,渾身血汙的奧裏斯將扛著的地板舉起,徒然扔了出去。青年冷眼一掃,翻身一跳,落下時一腳將之踩在腳下,‘轟’地碎成幾塊。奧裏斯喘了一口大氣,可才剛邁出一腳,‘嘔’就嘔出一大口血。幾隻惡魔蜂‘嗡嗡’地從四周聚過來,可剛剛把他包圍住,那邊的青年就微微擺手,於是又散開了。
平地掛起一陣風,兩名羽族的女孩從天而降。
“夠了!”
金色的飛龍一跳擋在兩人之間,身披金色戰甲的克洛達爾閃到奧裏斯前麵,神情肅穆:“可以了,有什麼事完了再說!”
“你個叛徒!”
兩目睜裂,奧裏斯牙齒咬著血:“竟然勾結冥族!”
“那又怎麼樣?”
“你!”
“難道看著你們死光?”
“犧牲是我最大的榮耀……”
“那他們呢!”
克洛達爾凝目,指著奧裏斯身後,讓後者猛地一震。緩緩回頭,那裏,幾個人躺著,不知道是死是活。蔣雯雙眸緊閉,即使失去意識,沾滿了灰土的臉上依然透著痛苦的表情。奧裏斯吞了一口血,因為氣息不穩,呼吸變得有些短促。
“水羽!”
“啊,知道了姐姐。”
年紀嬌小的羽族女孩急忙收起雙翅,開始救人。年紀稍長的女孩在旁盯著奧裏斯,預防他發難。不過,最後他也沒動,就像石頭一樣聳在了原地。
青年轉首望了眼:“這裏……”
啊啊啊——
毫無征兆的悲嗥如山崩海嘯,席卷而來。呐喊聲中蘊含著的能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悲傷與絕望,遽然間震動了天地。
青年瞪大眼,怔住了。
羽族的女孩下意識地掉過頭:“你們兩個,不準去!”
嗚。
金色的飛龍哀鳴,匍匐在地。克洛達爾轉過臉:“這裏交給我們……”話剛開口,那邊的青年已經化為灰色的流影,瞬間掠到了神殿的那頭。天空騎士團的團長的麵色滯了下,接著歎息,抓起長矛,一拍飛龍。不安的金翼頓時如釋重負,低吼一聲,一排雙翼。克洛達爾翻身一躍,金翼騰空而起,朝著遠處的戰火飛去——對那些怪物的清剿才剛剛開始。
稍小的羽族女孩不知所措了,看著姐姐:“姐姐……”
哎!
年長的女孩跺腳,氣得咬牙。不過,就在她猶豫期間,灰光已經進入了開始大麵積崩壞的神殿邊緣,衝破了濃滾的煙塵。轟隆隆,伴著七座副塔的相繼倒塌,整個神殿的內部也像是被圍了起來,霎時之間從外麵也看不清裏麵的境況了。
而這時候,驅散了周圍的塵霧,青年落在神殿廣場的邊緣。呆立一刻,他幾乎沒有停頓,往前衝,筆直地衝到廣場的另一端。嘩啦啦,他想都沒有想的,手腳一陣亂扒,將一片碎石扒開,轉眼就染了一手的血——可並不是他的血。沒多久,他停了下來,瞳孔放的很大,雙手在抖。
啊啊啊——
藍馨淒厲的尖叫撕心裂肺。
青年看著浸在血裏的女孩,呼吸短促的快要停止。腦子裏有點懵,但好像又還在思考。其實,說起來,他和她不熟,彼此的關係僅限於幾年前的那一次匆匆見過一麵。對於她的身份,他就知道她是先瞳的好朋友,後來聽說已經是未婚妻。
蓬地,虛空中兀然掉下個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了兩步,跪倒在血泊邊。想要做什麼,她看起來又不敢,六神無主的,手足無措。好一會兒,略微回過神,眼睛就紅了,眼淚‘啪啪’地掉,驚慌地大哭起來:“瑪格,瑪格莉雅姐姐……”
噠。
金色的水珠滴落地,卻是龍的血淚。
嗚嗷嗷嗷……
悲鳴因為痛苦而顫栗,金龍像一條失控的垂死蟒蛇,扭曲掙紮,身軀時而收縮時而變大,顏色在金青色之間極速的變幻。眼看著金色的光芒開始黯淡,突然,它‘吽’地一吼,揚頭從口裏吐出一顆一丈多寬的珠子。閃爍的色彩一頓,停止了交替,轉而被奪人眼目的璀璨光華所掩蓋。淡淡的輝耀旋即大放,融雪化冰般將方圓幾裏的一切塵埃驅散殆盡。
“憑你?!”
震動空間的怒吼,金龍的變化徒然消失,恢複了穩定的形態。重新昂起頭,它盯著光珠,猛然咆嚎:“憑你也想和我鬥!”鬢須飄起,金龍吐著金色的火焰:“你能夠活到現在,完全是我的施舍!既然不知好歹,那就睜大眼睛看清楚,這裏,所有的一切,和你有關係的一切,都會因為你的不自量力而化為灰燼!”蘊著怒不可遏的怒火,它張開獠牙大口,俯首一噴。
砰,金色火柱傾瀉而落,湧向地麵。
“走!”
青年驀地低頭一吼,但混亂中的女孩根本就沒有反應,他雙眼一黑,身上浮出無數黑色花紋,隨之一股灰黑色的霧氣騰天而起,化為虛幻的黑色巨人,迎著火柱一拳捅了過去。嘭一聲,黑霧爆開,金焰鋪天蓋地的撲下來,青年麵色一白,雙腳‘怦’地陷入地麵。饒是這樣,他仍舊咬牙頂了上去,另一手往上一舉,‘啊’地嘶吼著,愣是撐住了一片炙焰。
“可笑的螳臂!”
青龍哂然怒笑,徒地發力。轟一聲,火柱兀然大漲!
嗬啊!
猛地爆吼,兩目黑光爆發,黑氣砰然燃燒,青年從頭到腳被黑色的火焰點焚,雙腳卻紮根了一樣,硬生生地釘在了原地。
驀然抬首,女孩哭著喊:“你走啊!”
呼——
青年笑了下,有些苦澀。他知道,目前的虛無之翼同時承載兩個人已經是極限,除了她自己之外,最多隻能帶走其中一個。已經遲了……現在,隻要盡量爭取多的時間。咧嘴笑了,他的兩隻眼睛黑的發亮,雙臂上的黑紋顫動,浮出表麵。
啊!!!
攜著殊死的怒號,在金焰的衝擊下不斷收縮的黑色雲焰如奮起反抗的凶獸,在一瞬間,將火焰逆推,往上硬扛了起來。
嗯?金龍的一雙龍目睜大。嘭地一聲悶響,下方像是出現一個黑洞,金色的火焰在它眼皮底下一泄而下,消失的幹幹淨淨。忽然,它的眼神定了定,原本的暴怒一緩,然後竟然不可思議地消褪了大半,前後差異巨大地變得溫和了幾分。
黑煙‘嘶嘶’蒸騰,仰著頭的青年兩眼發白,‘啪’一聲跪倒。
“紫水!”
女孩失聲驚叫,但不等她過去,看起來非常糟糕的青年卻猛地抬起了手,向她證明了自己還活著,也示意她不要過來。過了下,他眼內一轉,漸漸地恢複了瞳孔的黑色。仰視著,他的目光中反射出一道橘紅的光,然後凝聚出燦麗的倩影。
“你們走。”
空中傳來一聲淡言。女孩徒然一震,倏地抬首。片刻,她微微張開口,有些愕然,有些難以置信。
“你怎麼來了?”
青龍的聲音很溫文,與之前判若兩人。俯瞰著漂浮在下方的橘紅麗影,它收起了猙獰的一麵,與剛才的畫風截然不同的輕聲細語:“我正打算這裏結束後就去找你。”
“小,小佳姐……”
“不用了。”
冷豔地一指那光球,紅光中的人影打斷了女孩的愣愣自喃,語無感情:“你已經複活,按照約定,把驪珠交給我。”
“當然!”
頭顱昂起,青龍點頭:“等我將那家夥煉化了就借給……”
“不需要,交給我!”
紅光中赤炎升騰,女子的聲音徒地變得冰冷。青龍眯起龍目,爪子虛握住光珠,口裏呼著雲霧:“小雀兒,雖然我答應了會把驪珠借給你,但是,可沒說什麼時候,也沒有說,會附贈一個……”光芒收斂,光球逐漸凝實,變得更像是透明的圓珠。隱約間,球內有淺白的流光遊動,勾勒出一個人形的輪廓。青龍將剔透的圓球托起,嗬出金色的熱風:“魂魄。”
“先瞳!”
徒地一聲尖叫,塚塔外,披頭散發的藍馨撲將起來。噹的一聲,十幾條鎖鏈從後麵伸延過來,纏著她的手腳,硬是將她拉住了。在十幾碼外,灰跪在體溫逐漸冷卻的道皇的身邊,臉色慘白地伸著手,隔空拽住了連接著虛空的符文鎖鏈。
“放開我!”
驀然回頭的藍馨的眼神就像要嗜人,讓灰不自覺地一顫。垂著頭,他握緊了拳,指尖不知不覺陷入了肉裏,沒有鬆手。“放開,放開我啊,放開啊……”掙紮換來的卻是鎖鏈越收越緊,歇斯底裏的藍馨撕扯著,哭喊著,簡直像瘋了一樣。
“真有趣!”
青龍顯得很意外,繞著光球盤飛,饒有興致地盯著裏麵的人影:“一介凡人,豔福不淺啊,可是,這難道不是我的福蔭嗎?你的出生,你的成長,你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我的贈予,沒有我,你甚至都來不到這個世界。明白了這些,為什麼還要抵抗?蜉蝣朝生暮死,曇花也不過是一刹芳華,你的人生已經有過二十年的精彩,應有盡有,為什麼還不知足?”
“夠了,青龍,把他交給我!”
“他?還是它?”
反問了一句,青龍留意到球裏的光影亮了亮,滿含諷刺地譏笑:“可憐的人啊,難道你還沒發現嗎?你存在的價值,隻是作為一個容器……”
“夠了!”
赤炎‘蓬’地爆開,蘊含著怒意的火焰升騰,化為豔麗的火鳳*凰!
青龍自顧地滔滔不絕:“對於我們來說,你隻是一個螞蟻,你以為我們在乎你?以為小雀兒在乎你?可笑!小雀兒之所以會容忍你的存在,隻是因為你的身軀是我複活所必要的道具,一個材料,而你,隻是我們的計劃中產生的一個附贈……”
“夠了!”
轟地,一股烈焰衝來,青龍慢條斯理地用光球一擋。來勢洶洶的赤炎一拐,劃出一個小弧度,射向天際。頭顱往下探,挨著光球,青龍注視著渾身火焰搖曳的火鳥,似笑非笑地繼續道:“小雀兒,我說的對不?”
冽冽。
風撩起了火勢,又慢慢息卻。
在眾人的注視下,火鳥忽然縮小,而後凝聚。橘裙飄袂,紅發如雲,現出真身的女子容顏傾世,麵色卻微微蒼白。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
青龍撥動爪子,點著光球:“不該沾染上塵埃,那會玷汙你的神彩。告訴這個凡人,你是誰!告訴他,他是多麼的無知!多麼的愚蠢!告訴他!我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是的。”
冷不丁的一句回答,讓青龍激昂的演說驟止。周圍徒然就安靜了下來,然後,光球中的光影凝滯,片響,猶如燃盡的燭火,微晃,漸漸暗了。青龍愕了好一會兒,旋即才突然反應過來,‘謔謔’沉笑兩聲,繼而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
唰,黑影出現在上空,雙手握住黑色的光刃,往下一刺,插入青龍的右眼。
轟—— 黑光爆開。
金色液體迸飛,靜止了一刻,青龍‘啊’地爆發出一身怒嗥,揚起龍爪,拍蚊子一樣一掃。五指‘喇’地撕裂了空間,但就在眼前……真的就在眼前,黑影突兀地消失,幹幹淨淨,沒有任何痕跡留下。滯了一瞬間,它豁然張口*爆吼。‘嗡’地一聲,震蕩的空間如平靜的睡眠掀起了波瀾,一層層地泛開。下一刹,下方的虛空一蕩,跌出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