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班,市糧食局長朱然就氣衝衝地推開公達仁辦公室的門,把今天的省報、市報一起拍到公達仁的辦公桌上:“你看看,鋪天蓋地呀,一起向我砸來了,不給護廠費,我是印票子的?他們不掙錢,我上哪去給他們拿錢?你看看這評論員文章,什麼屁話,改革開放,不能忘了工人階級是我們時代的主人!掄棍子打誰呢?”
公達仁忙站起來,把辦公室的門關上,然後低聲說:“別亂說,這篇文章是省委於書記寫的,沒錢你怕什麼,找市長要啊,誰說話,誰拿錢嘛!”
“他算個屁,他們是在變相削你的權!”
“何莉現在揚棒起來了,糧貿財政一手抓了,成了蕭寒的左右手了!我這副書記都沒人家牛呀!你不找她,她怕想不到你了!”
蕭寒正在看材料,何莉氣哼哼地走了進來,往沙發上一坐,自顧自地在那裏喘著粗氣。蕭寒站起來給她倒了杯水,笑道:“怎麼了,老大姐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啊!”
何莉氣憤地說:“你說說這沈建新,生產了一堆次品還不算,讓他去廣州找豆粕銷路,他帶個女人遊山玩水去了,那二萬八千噸豆粕要遭踏在他手!現在可倒好,一百四十七人在告他,夠局勢呀!剛才我打電話找他,還沒瘋回來呐,我告訴辦事處的人了,他再這樣下去,就開除他黨籍,開除他公職!”
蕭寒笑道:“你怎麼讓他們給氣糊塗了,沈建新剛到浸油廠上任才十八天就去的廣州,那二萬八千噸豆粕怎麼怪他呐?他在廠裏才幹了幾天怎麼會有147人告他呐?這裏肯定有問題,你不該打那個電話,他在外不定有多急呐,我們不能再火上澆油啊!”
何莉一愣,覺得自己是有點毛糙了,但她還是說:“那24萬元買包裝袋的事總是實的吧?”
蕭寒說:“沒調查之前啥也不能說是實的!上訪的事,也不能個個是真的!”
何莉又說:“剛才糧食局朱局長打了個報告,向市裏給加工廠要四十萬護廠費!弄了半天,他把包袱甩給市裏了!”
蕭寒氣憤地說道:“他怎麼尋思的?他們拿走廠子的120萬流動資金和那些糧食呢?噢,錢他們摟著,包袱讓市裏背,算盤打的太精點了!告訴他,誰的孩子誰抱,這個遊戲規則不變!”
蕭寒拿起電話要撥號,於秘書跑進來說:“蕭書記,60人的老幹部上訪團要走了,本來讓馬市長說的已經不打算走了,現在他們聽說浸油廠豆粕出事了,都激了,非要告市裏不可!市裏的三所中學也要停課,老師們說沒錢生活,要找地方打工掙錢活命!市直的幹部也人心惶惶的!”
蕭寒問道:“幾把火一起燒來了!何副市長,從啤酒廠借的那錢到位了嗎?”
何莉:“八百萬是全到帳了!我怕豆粕萬一砸手裏,咱沒法還人家的錢嗬!”
蕭寒說:“先應急吧!何副市長,你通知財政局萬局長,給幹部和教師按咱們定的原則開支!”
蕭寒邊拿起電話,邊對何莉說:“一會兒咱倆去老幹部局,聽一聽老同誌的意見,有氣讓他們在家裏放,別給省裏添麻煩!”
電話撥通了:“你好,哦,我是北方市的市長蕭寒啊,小劉啊,我剛調到市裏來,咱們還沒見過麵,肯定有機會去!你看看我們市浸油廠的沈廠長在不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