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玥在樓下藥房裏買了驗孕棒回來,看著驗孕棒上那很明顯的兩條紅色反應線, 徹底的懵了。
兩條線都很深,懷孕幾率很高了,表示剛懷孕不久。
這個小鎮上,隻有一家藥房,很不巧的,這驗孕棒已是藥房裏最後一個了,測孕紙也已經賣空了。
想重新再測試一次,都沒辦法。
景玥坐在床上發著呆,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這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景玥和丁澤鯤剛結婚那年,周圍所有人都在期待,他們能早些要孩子。
丁澤鯤嘴上雖然沒說,心裏也是盼望著。景玥看得出來,丁澤鯤很喜歡孩子。
丁澤鯤比景玥大6歲,如今的他已經34歲了,和他同齡的,孩子都打醬油了。他能不想麼?
剛結婚那年,景玥的媽許諾,還特意帶她去看了她們當地的中醫,連續吃了一個半月的中藥。之後身體是調理好了,可依舊沒懷上。
景玥媽許諾又急了。今年年初那會兒,她媽又讓景玥和丁澤鯤兩人去當地的婦幼保健院做檢查。
為這事,景玥還跟她媽許諾吵了一架。
當時景玥和媽媽許諾去社區辦點事,在回去的路上,許諾隨口一說:“你跟丁澤鯤都結婚兩年多了,還不打算要孩子?”
“要孩子幹嘛?讓她繼承我的窮麼?”景玥自嘲一笑。
景玥心裏很清楚,她跟丁澤鯤目前的情況,要錢沒有,買房那是想都不敢想。在工廠裏上班,隨時都能被替換,廉價的勞動力,大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隻能靠寶貴的時間去換取那微薄的薪水。
這就是生在底層世界的悲哀。
現在生孩子,誰來帶?公婆麼?公公一天遊手好閑,在村裏打點零工。婆婆身體不好,一點兒重活都不能幹,還時不時就要進醫院。
交給她媽許諾帶麼?又讓孩子重蹈她的覆轍麼?她不就是因為想逃離她媽,所以才早早輟學外出打工麼?
剩下誰帶呢?隻能她帶。這意味著,她隻能辭職,回家做全職媽媽。經濟壓力全扛在丁澤鯤一個人身上,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攢夠錢買房子呢?
“你這孩子,以為讀了幾年書,就真把自己當文化人呢?這說的是什麼話?”許諾聽著景玥的話,不悅得皺了皺眉。
“我就是這樣說話怎麼呢!我不想要孩子,這輩子我就想當丁克!”景玥心裏煩躁得很,一氣之下衝她媽發火。
至於為什麼發火,景玥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很反感她媽,總是喜歡這樣自以為是,打著為她好的旗幟去幹涉她的生活。
內心深處還有一種很無力的悲哀。
她從來都無法決定自己的人生。
讀書時期,周末連什麼時間去學校,都要聽從她媽的安排。
不聽從,就以不拿生活費做威脅。初中高中那會兒,她讀的是寄宿學校,不拿生活費,讓她怎麼過?
為了錢,她隻能妥協。
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
就好像女人到了一定年齡,就必須要結婚。結婚了,就趕緊要孩子,這似乎都成了一種自然規律了。
他們絲毫不管別人到底想不想?願不願意?婚姻裏是不是幸福?適不適合要孩子?就隻管催婚催育。
“你怎麼跟我說話的?我是你媽!我就有資格管你。你就算結婚了,老了,也改變不了我是你媽這個事實!你信不信?我打你?”許諾一聽見景玥這話,就氣得抬起手,想扇她耳光。
“你打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還是這句話,不生!”景玥也抬起下巴,朝許諾吼道。
那巴掌最終還是落了下去。
景玥臉上火辣辣的疼。
剛好這時旁邊經過幾個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景玥。
景玥覺得丟臉死了,如今她都已經結婚了,都已經成年了,她媽還是這樣專製霸道,絲毫不懂得在外給她留麵子,大庭廣眾之下,想打她就打她,而她卻隻能生生受著,隻因這人是她親媽!
想著想著,景玥就哭了。
反正已經夠丟人了,還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