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態跟步知意告別,商量了表演的事就拎包出了校門。
層層密葉落下月華,秋意漸起,涼風傾入。
他獨自一人踩著薄一層的枯葉,在“沙沙”的輕響中走向暮色裏泛著暗光的大門,月光皎潔又荒涼,心情悸動又靜涼。
過了這扇門,齊態手輕撥著門邊伸出的枯藤,過了拱頂又是一片明光。
殫良的車就停在門邊,車窗半開著,裏麵隱現著一張輪廓分明的側臉。
齊態想也沒想就開門進去了,夜色深重,誰分得清人鬼。
“等等,去滿譽。”
蔣蹤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著,遲遲不開車。
齊態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放下包,扒著座靠,腦袋往前伸。
他手往上一伸,打開了車頂的暖光燈。
燈光乍起,蔣蹤的整張臉無一遺漏的暴露出來。
蔣蹤真當換了個風格,大多頭發都梳到了腦後,前麵隻留下了幾縷短小的發絲,在燈光映照下露出些許痞氣。
搭在方向盤上的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上多了些金戒銀鏈。
雖然很俗,但又不很俗。
又痞又酷霸總風。
蔣蹤傾城回眸,墨黑的眼珠流光溢動。
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夠霸總嗎?”
齊態不想過多表示什麼,二話不說就要拉車門下車。
可車門早已被鎖住,他又如何下得去。
“開鎖。”齊態毫無波瀾的表情在車內視鏡上映現出來。
“別那麼著急,這麼多天沒見就不想我嗎?”
“不、想。”齊態一字一頓的道。
“哎——”蔣蹤隻是歎著氣,絲毫沒有要開鎖的樣子。
他把車窗升上,踩了油門。
齊態心裏有些慌,他強裝鎮定的問道:“你要去哪?”
“你上了我的車,你說我能去哪?”蔣蹤微側過臉,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齊態現在是人家案板上的魚了,想來想去也隻能吐出倆字:“卑鄙。”
“你都說了,離婚後咱倆誰也別管誰,我追你還不得拿出點本事嗎?”
“嗬,”齊態氣極反笑,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警告你,別做什麼不該做的事。”齊態把警惕刻在了臉上,抱胸靠在後座裏。
蔣蹤隻是微微一笑,開車行駛在路上。
齊態板著個臉不說話。
十幾分鍾後,蔣蹤把車開到了頃野花園。
齊態將腦袋往外邊一靠,映入眼簾的是那棟熟悉的洋樓。
蔣蹤下了車,為齊態打開了車門,伸直了胳膊,做“請”的動作。
齊態不為所動。
蔣蹤咂咂嘴,深知“請佛難送佛亦難”的道理,彎腰牽起齊態的手腕,將不情不願的他從車裏撈了出來。
齊態身子懶散的搖晃幾下,站穩了腳跟。
他眼神平淡的看著蔣蹤道:“來這裏幹嘛。”
“敘舊+私奔。”
他牽著齊態走向那棟已經空置的樓房,一輪彎月靜靜的懸在樓角,像唯一發光的頭飾。
不知從哪裏吹來的夜風,涼爽又冰冷,吹起了蔣蹤的西服衣角。
他手上的金環貼在齊態的皮膚上,捂出了一小塊熱度,又被夜風吹散,成一抹涼意。
情如月光傾瀉而下,又被夜風輕輕拂去。光無度卻溫暖,風來輕卻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