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們好好考慮一下吧。”見喬秦目光遊離，孟老也不再多言，“我送你們下山吧。”
安蓮見丈夫失魂落魄地，替他點了點頭。
三人離開茶室，前後步子走過了好幾個錯落的庭院。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不一會兒，隻見一個小小少年的身影越來越近，後頭跟著方才見過的穿著旗袍的引路女子，她喊著：“一寧！跑慢點兒！”
“外公！外公！”小男孩跑到孟老跟前，小臉通紅。
男孩長著一張精致而幹淨帶著正氣的臉，小小少年，意氣風發。
“這次奧數比賽，我拿了一等獎！”他放下身後的背包，掏出了一個證書模樣的紙殼。
“我要送客。”孟老似乎不以為意，“待會兒再看吧。”
“好吧……”小男孩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於是，孟老就這麼筆直經過了他。
小男孩默默垂下了頭，正當他決定收回證書時，跟在外公身後的陌生阿姨停下了腳步。
“真厲害！”安蓮微微彎下腰，微笑著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小男孩的臉一瞬紅了。
看著這個畫麵的喬秦，忽然感覺似乎被什麼被觸動了一般，內心湧現出失望而不舍的感覺。
喬燃長大的話，也會是這樣漂亮聰慧的小男孩吧？
這麼說來，這孩子應該是喬燃的堂哥……
這個想法冒出來後，喬燃被自己嚇了一跳。
——我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孟老的解釋。
喬秦又是驚訝，又是感慨。
安蓮同小男孩簡單道別後，喬秦放緩步子，開口問：“你覺得……”
“不用問我的意見。”安蓮像是有讀心術般，直接打斷了丈夫的問題，她牽起丈夫的手，聲音溫柔而帶著力量，“我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謝謝你……”喬秦得到了這如同後盾般的肯定，隻覺得心中的迷霧都被驅散開了。
最後，在三人走到大門時，喬秦同孟老鞠了一躬。
“喬燃的事，就拜托您了。”
孟老微微一愣，隨即默默挺直了腰杆：“我必拚盡全力。”
***
法事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喬秦不懂其中的繁瑣，隻知道連所謂的擇日擇地孟老就斟酌了好幾個方案……
最終，他們商定在了市區的一個叫歸春寺的地方。
法事那一日，安蓮不得出席，眼看著喬秦獨自推著輪椅帶著喬燃進入了寺院最裏頭的寶塔。
暫時被安置在塔樓對麵屋子裏休息的安蓮心神不寧。隻見僧人們進進出出，不知在忙什麼，表情並不樂觀。她白日裏將寺廟的各個佛像跪了個遍，夜裏躺在陌生的床上徹夜難眠。
整整72小時後，她終於再度見到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都活著就好，至於時間……那是未來的事，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刻，安蓮感受到了當下彌足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