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猶豫,倒是她滿懷期待的眼神給了他惡作劇的勇氣,就將一隻手搭在椅背上,另一隻手修長的手指扣著桌麵,“梆梆”地發出無聊的聲音,來掩飾輕佻。可他的聲音裏還是不自覺地帶出一絲慵懶曖昧的磁性,說:“如果我說我贏了你隻是想讓你親我一下的話,你還會不會照做?”
她麵色馬上一沉,站起來收拾了碗碟進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沒有在樓下停留,而是徑直上樓,過了一會她換了衣服又下來了,隻是還沒有看他,而是提著一包東西往門口走。
他真的是慌了一下,想都沒想地從沙發上跑過去擋在了門口,說:“我剛才是開玩笑地,你不會真的生氣吧?”
她想說什麼,被他截了回去,平生第一次他如此的不從容,而是急於補救,說:“好吧,我道歉,並且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說出類似的話來!”
她依然充耳不聞,還是要去拉門扶手,他有點著急,一把按住了,說:“要不你告訴我,讓我怎麼做你才能不生氣!”
她有些莫名其妙,極力想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控製下掙脫出來,無奈他也是用了力,怎麼也不肯鬆開,她很無辜地抬頭看著他,說:“我沒有生氣,你讓開,我出去扔垃圾!”
他愕然,恍了一下神,果然看到她左手上提著的是一袋的垃圾,他一臉尷尬,忙扭動門鎖,訕訕地說:“我幫你開門。”
她從沒有看到過他如此模樣,倒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而後錯過站在門口如門童一般長身玉立,一臉訕笑的他,輕快地出門。
他驚覺,問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想到她要離開這裏竟會如此的慌張?
這不是他蘇楚的風格。
他開車出門,腦海裏不時浮現她時而冷清時而又很天真的笑容,一路就這樣心亂如麻的,後來想想不行,他不能讓自己這樣下去,就準備打電話約個女伴出來,可偏偏更覺得厭煩,後來幹脆扔了電話,開車去了林碩的家裏。
林碩也是剛從澳洲回來,藍心夏依約給了他黃子琪在澳洲的地址,隻是他到的時候,她已經搬走了,和兩年前一樣,沒有留下任何他可以尋找的線索。
林碩和蘇楚碰杯,在璀璨的華燈之下。
兩年前也是在這間別墅裏,光影交錯之間,他和子琪擁吻,那一夜,如癡如醉,那一夜,抵死纏綿,那一夜,他以為他和她會有永遠。
可隻是一夜過去,一切都變了,關於她的所有瞬間在他眼前消失,像被人施了巫術一般,他再也找不到任何關於她存在過的痕跡。
在他滿心疲憊,憔悴不堪地尋找了她半個月之後,收到藍心夏轉交給他的信箋,隻有幾個字:以後不要再見。
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藍心夏說子琪的意思是再也不見。
再也不見?難道這就是堅持了六年之久的愛情,這就是他頂著父母長輩壓力拚死也要保全的愛情?
他厭倦了,從心底厭倦。這兩年他放浪形骸,落拓不羈,隻為麻木自己的靈魂,然而清醒之後,依然是難熬的黑夜與白天。
他咽了口酒,問蘇楚:“這麼好,扔下一個大美女在家,過來陪我?”酒的滋味滑入口中,甘醇之中帶著一絲綿綿的苦澀,也許,愛情就是如此,苦澀總是綿長的,甜蜜卻是暫時的。
擱在往常,蘇楚必定也會唇槍舌劍地奚落他一番,隻是今日居然沒有說話,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往日的灑脫不羈沒看到,反而心事重重,神色古怪,林碩還在說話之間,蘇楚的一杯酒就見了底。
林碩手伸出去,想攔,無奈這家夥的胳膊長,搶過酒瓶,轉眼之間,已經是第二杯酒下肚。還有這樣喝紅酒的,他也算長見識了!而後有些感懷,也不管自己從法國波爾多一級酒莊裏背回來的那瓶紅酒是怎樣的珍藏了,隻管嘲弄著說:“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來我們家蹭酒喝的……”
蘇楚醉了,林碩原想留他住下的,可是他執意要走,林碩隻好為他安排了車,他步履不穩,司機來扶他,被他推開了,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林碩很無奈,隻好親自送他回去。
車子行進到半路上的時候,他模模糊糊地聽到蘇楚在後麵的車座上難受的翻身,而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個人名字,依他不太肯定的判斷,那兩個字應該是:錦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