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娘子軍(1)(2 / 3)

位於宣北區橡樹街羅雲寺附近的大紅袍火鍋,在東州已有些曆史,這裏經常是人滿為患。灩秋想吃火鍋,棉球一下就想到了這裏。灩秋跟著棉球來到火鍋店時,已是下午六點二十,棉球老早就訂了座,他說這兒的老板跟他很熟。灩秋穿得豔光四射。棉球帶她先是去痛痛快快泡了桑拿,還推了油,做了全身按摩。女技師在她身上柔軟地動著手指的時候,灩秋再一次想起洪芳,想起洪芳跟她在這裏享受的情景。五個月,時光改變了一切,她的淚情不自禁就流了下來。技師以為是服務得不好,連聲跟她道歉,灩秋淒涼地笑笑,說:“不管你的事,你繼續吧,我想起了一個人。”技師莫名其妙說:“男人靠不住的。”灩秋盯著她望了好長一會,突然問:“那你說,什麼人靠得住?”技師慌忙搖頭:“我也不好說的,在我心裏,能靠住的還是自己。”

灩秋欣然一笑,她很感謝技師送給她這句話。是的,能靠住的還是自己。離開養生會館,棉球又帶她去購物,將她從頭到尾包裝了一番,灩秋就一點也看不出是剛從那種地方出來的了,她像一個港商,非常奪目地出現在東州街頭。路過那家奢華的眼鏡店,灩秋看中了一副墨鏡,在裏麵的時候,她特別想戴一副墨鏡,人應該把自己先包裹起來,躲在黑暗後麵的才是高手,這是她在裏麵生出的深刻想法。棉球也不吝嗇,花一萬二千多,為她買下那副眼鏡。灩秋覺得自己立馬藏在了黑暗背後。

包房裏就他們兩個人,棉球說本想叫幾個弟兄,為灩秋接風,又怕灩秋認生,索性就一個人為她接風了。灩秋的心情已好出許多,跟棉球說話,也不那麼扭捏了,她道:“你的好我會記一輩子。”棉球哼哼了兩聲,笑說:“記什麼記,應該的。”然後就望著她。

灩秋的身子再次顫動起來,棉球的目光似水,又似火,望得她一悸一悸,既舒服又緊張。她知道,她現在心裏已有了這個男人,過去這段日子的奔波,讓這個男人從遙遠處一步步朝她走近,過去那些矇矓的影子,那些似是而非的東西,忽然間就變得清晰,變得強烈。

“棉球。”灩秋叫了一聲,她的聲音接近呢喃。

棉球的身子動了一下,看著灩秋的目光也變得火辣辣的。

“棉球。”灩秋又叫,她真想就這麼一直叫下去,一千次一萬次地喚他,這樣她空落落的心才好受點。

棉球走過來,一雙手撫在灩秋身上,這一刻,他的心是激動著的,如果說他對灩秋沒想法,那是假話,怎麼可能呢,這女人早就鑽進了他心裏,而且以不可抵擋的方式活躍著。所以要不遺餘力救她,就是不忍心她在看守所那種地方受苦,更不想讓她有可怕的結果。然而,當她以自由人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時,棉球突然又變得膽怯,變得猶豫。

他記起了自己的身份。

是的,他不可能跟她產生感情,更不能跟她有什麼結果。

半天,棉球痛苦地拿開已被灩秋握住的手,略帶絕情地說:“什麼也不要說,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應該好好慶賀。”

“棉球。”灩秋忽地站起,一把子抱住了棉球,她的身體像火,這一刻,她真想把自己點燃,把懷裏這男人也點燃。

門這時候被敲響,進來的是服務員。灩秋慌亂地理著自己的頭發,胸脯怦怦亂跳個不停。棉球跟服務員說話的時候,她雙眼做賊似的往他臉上望。服務員很快就出去了,灩秋卻再也沒有勇氣撲進棉球懷裏。她覺得此時的棉球有些反常。

灩秋似乎有些失落,失魂地拿起筷子,目光卻怎麼也落不到菜上。她在想,難道自己自作多情了,或者,他心裏早有別人?

棉球察覺到灩秋那份失落,安慰道:“先痛痛快快解掉你的饞,好不?”

灩秋這次笑了,乖乖女一樣點點頭,衝棉球頑皮地笑了笑,藏起心裏那些不安分的想法,歡快地吃起來。

大紅袍的火鍋不是辣,而是辣得出奇,灩秋卻分外鍾情這份辣,不多時,她頭上就冒汗了。棉球看著她一邊抹汗一邊裝英雄的樣子,笑道:“吃不下去就換一鍋,別逞能啊。”

“這有什麼,我要讓它辣到底。”說著又往碗裏加了點辣椒。

兩人正吸溜吸溜吃著,灩秋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周火雷打來的,灩秋接通,周火雷問她在哪?灩秋沒說實話,怕周火雷多想。周火雷自從把二號區拱手讓給皮天磊後,對東州幾股黑勢力,就都有了新看法,他勸灩秋少跟他們來往,更不要鑽進這幫人的套子。灩秋說我在吃飯,過一會就回去。周火雷哎呀一聲道:“我今天去接你了,他們說你被別人接走了,本來要給你接風的。”灩秋在電話裏感謝了周火雷,並答應明天一定跟他見麵。

第二天上午十點,周火雷來到灩秋住的賓館。她以前住的那套房子,之前也被警察搜過,警察雖然沒像洪芳那套房子一樣封掉,但裏麵弄得亂七八糟,得重新收拾一番。灩秋跟棉球說,她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小區了,更不想看到被亂翻過的場麵,她不想看到一切傷心的東西。她托棉球把那套房賣了,替她重新找一套。

周火雷四下打量一陣,道:“小秋你不能住這兒,跟我回去吧,房子我已替你收拾好了。”

灩秋說:“不能的,哥哥,我已欠了你很多,再欠,我就真的擔負不起了。”

“還跟我說這個?小秋,你是不是覺得哥哥不值得你信賴?”

“哪,哪。”灩秋急忙搖頭,給周火雷遞上一杯開水,坐在了他對麵。

周火雷問她,是不是那個叫棉球的接她出來的?灩秋點頭,心裏再次浮上棉球的影子。周火雷沉下臉說:“對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灩秋茫然地盯住周火雷,不明白雷哥哥為什麼問這個?

周火雷歎了一聲,道:“小秋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這個棉球,背景複雜著呢。”

“有多複雜?”

“他真名叫楊進泉,以前是宣北分局的警察,至於怎麼犯的事,又怎麼進去的,外麵說法不一。我懷疑……”說到這兒,周火雷頓住了,先前明亮的目光也暗下去。

“懷疑什麼?”灩秋緊追著問。

“當然,也不隻是我一個人懷疑,外麵有股傳言,說他是公安局派到張朋那邊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