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灩秋的心猛然一悸,頹然就倒在了沙發上。臥底,怎麼可能呢,這可太恐怖了!半天,她冉冉抬起目光:“雷哥哥,他是好人啊。”
“我沒說他是壞人,可我擔心,他對你動機不純。”
灩秋低住頭,不說話了。周火雷不會亂說,他是真心為她著想,這點灩秋很清楚,問題是……半天,灩秋艱難地抬起頭:“放心吧,雷哥哥,我不是小孩子,跟人接觸,我有分寸。”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擔心,你被別人利用了,現在的人,不大容易看清顏色啊。”
灩秋不想就這個話題談下去,或者說,她不想懷疑棉球。懷疑一個自己已經愛上的人,是很痛苦的,她現在不想找痛苦。她問:“你公司還好吧,一區竣工沒?”
周火雷說,一區已竣了工,房子賣得很快,該賣的都賣了出去,他自己留了幾套。“對了,有一套我給你留著,已經裝修好了,跟我搬那邊去吧,怎麼著你也得有個住所。”
灩秋慌忙搖頭,說這哪行,行不得的,真是行不得。周火雷說怎麼不行,我又不是白送你,暫時借給你住,將來你投資做公司,就算我入的股吧。
灩秋感動得不知說什麼是好了,沒想到,她冷灩秋運氣會這麼好,什麼時候都能遇到幫她的人。但是,周火雷這份禮物,她斷斷不能收。因為她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不能把這麼好的雷哥哥牽扯進去。
絕不能!
當天晚上,灩秋跟三和財務部經理謝子玫坐在了一起。跟之前比起來,謝子玫憔悴了不少,原本青春四溢的臉已顯出蒼白,嘴上也掛了幾個火泡。剛剛過去的那場公安和衛生防疫部門對三和的打擊戰中,謝子玫被收審半個多月,最後公安實在找不出她具體參與的證據,把她放了,但謝子玫說,公安把三和的賬查封了,裏麵五百多萬塊錢全被封凍,拿不出來。
“這個我早就想到了,他們的目的一是衝著人,二是衝著錢。”
“我們是被冤枉的,洪姐死得那麼慘,真正的凶手卻逍遙法外。”謝子玫哽咽著說。
灩秋心裏打出一個冷戰,她聽不得別人提洪芳,一提,心就痙攣,往一起揪,好像洪芳是她殺的。她沉思了一會兒,道:“子玫,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得合起勁來,替洪姐報仇。”
“怎麼報?”謝子玫可憐巴巴望住灩秋,那對好看的眼睛裏全露著哀傷。
“具體怎麼報我還沒想好,但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替洪姐報仇的。”
謝子玫重重點頭,現在公司就剩她跟灩秋,不相信灩秋她還能相信誰?
“你把賬單整理一下,看外麵欠我們多少,我們先把這些錢追回來。”
“賬單我都整理好了,外麵現在還欠二百多萬。”謝子玫說。
“行,有這二百多萬,我們就能東山再起。”灩秋恨恨地說了一聲。
“真的啊?”謝子玫忽然就興奮,眼裏跳出幾串火苗來。
“我想應該是真的,準備一下吧,下午我們就去找姓孔的。”
為了能把這筆錢討回來,灩秋給開源縣擺地攤的孫月芳打了個電話,約她到東州見麵。孫月芳是平胸女人孫月芬的妹妹,孫月芬出事前,孫月芳還在開源縣信訪辦上班,是政府公務人員,後來跟著姐姐賭博,不但把家底輸光,還把自己的丈夫也賭到了別的女人懷裏。孫月芬出事進了看守所,孫月芳因為長期賭博不上班,還私自挪用單位公款五萬元用作賭資,被單位開除。
平胸女人讓灩秋出來找她妹妹:“別的忙幫不上,讓她給你壯壯膽示示威,準行。”
等見了,灩秋才驚訝地發現,一娘生的兩姐妹,竟是天壤之別,壓根看不出她們有血緣。孫月芬長得像根麻杆,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女人味,孫月芳卻恰恰相反,一對大眼,長長的睫毛,棱而又棱的鼻子,活脫脫一個美人,特別是她那胸,大得出奇,也挺得出奇。灩秋好不驚訝,感覺她衣服裏裹著的不是女人的兩個寶貝,而是兩個滾圓的西瓜。這樣的胸要是讓男人見著了,不饞死才怪。等孫月芳一開口,灩秋就知道她們是一娘生的了。
“嘛大點事,還用我親自跑一趟,說吧,是活纏還是死打?”未等灩秋把要說的話說完,孫月芳就不耐煩地問。
“活纏怎講,死打又怎麼說?”
“這都不懂啊,還老大呢。活纏嘛,就是做做樣子,給龜兒子一點難堪,讓他知道,老娘不是好惹的。死打呢,就是一纏到底,撒潑勁兒用足力,龜兒子不投降,咱就不回來。”
灩秋想了想:“請你來,就是死打。”
“早說嘛,死打我可收費高哦,甭到時候賴賬。”
“多高?”灩秋被孫月芳的樣子逗笑了,她實在想不出,眼前這個滿嘴黑話的女人,以前怎麼就能給政府當公務員,還在信訪辦那種機構?
“我姐沒跟你說啊,我的收費標準她知道的,管吃管喝,完了還要請我洗澡,做這種事最髒人了,泡一下才舒服。另外嘛,一天這個數。”孫月芳豎起一個巴掌。
“五千?”
“怎麼說話呢,我是那種漫天要價的人嗎,少一個零,你多給我也會拿的,到時你最好別吝嗇。”
“哪裏,哪裏,行,我答應,完事後好好請你洗澡,我親自給你搓背。”灩秋興奮地說,她一下就喜歡上了孫月芳這脾氣。
“你先別高興,我可不是一個人去,得帶著我姐妹。”
“你姐妹?”
“是啊,幹這事,人少了咋成?妹子,甭看你是老大,這事得聽我的,誰讓我比你有經驗呢。”說著,孫月芳一招手,從馬路牙子上過來一幫女人,稀裏嘩啦就把灩秋給圍住了。灩秋數了數,一共八個,一個班的兵力。
“我可說好,我啥價,我姐妹就是啥價,你要嫌貴,趁早說,甭到時候又讓我死打你。”
“不會的,不會的,一個價,我絕不少你們一分。”灩秋興奮得花枝亂顫了,她正缺人手,孫月芳就給她帶來了人,看來是天意啊。
“先吃飯?”灩秋問。
“吃嘛飯啊,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