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髒?”灩秋有點納悶,車行怎麼能銷髒呢?
“這你不懂了吧,名著是車行,暗中,卻幫別人銷黑車,黑車有偷來的,也有頂來的,多的,則是別人送的。”亮子滔滔不絕,一講起他媽,他就興奮。這孩子看來對他媽並沒太深的仇恨,唯一不滿的,就是他媽對那個偷她的男人太好了。“你沒見過,她那個賤啊,看得我都臉紅。”
灩秋勸道:“大人的事,孩子甭管,管好你自己就是。”亮子不服,道:“秋姐,我都十九歲了,怎麼著也不是孩子了,我媽說,讓我回去幫她做生意,還要張羅著給我成親呢。”
“是嗎,你怎麼想的?”
“我才不願意跟她回去呢,我要跟著秋姐。”亮子調皮地笑了下,一雙毛茸茸的大眼睛看著灩秋。灩秋暗暗一喜,她還真怕亮子扔下她走了呢。
“好了,亮子,不說這些了,你能出來,姐都高興得要瘋了。要是天麻他們也能學你一樣,那該多好啊,姐就再也不孤單了。”
“怎麼,天麻不在公司啊?”亮子很吃驚的樣子,霍地起身,甚是意外地望住灩秋。
灩秋搖頭,臉上滑過一道黯然。天麻,於幹頭,過去三和的一幫幹將一個也找不到,灩秋心裏那個急喲,對誰也說不得。
“臭天麻,死天麻,我去坐牢,他倒好,撇下公司躲起來,他還有點江湖義氣沒。不行,我得把他找回來!”亮子一邊發火,一邊就要往外走。灩秋拉住他說:“你上哪兒去找,我找了一個月,都沒一點音信。”
亮子說:“他準是又賭去了,秋姐你甭攔我,我知道他們躲在哪兒。”
亮子說到做到,不出三天,他果真就把於幹頭和天麻幾個找了回來。亮子找到天麻他們的時候,天麻跟於幹頭正爬在北陵郊區一家旅館裏賭博哩,據天麻說,中毒事件發生後,他們找不到三姐,也不敢在東州待下去,就跟於幹頭跑到了北陵。他們遇到了一個叫強叔的男人,強叔叫張興強,五十多歲,在北陵一帶很有勢力,算是北陵區的老大。強叔不僅在北陵開賭場,還通過一個名叫蘇洋的派出所所長在北陵開了一家建材廠,廠子是以蘇洋妹妹的名義注冊的,經營權卻在強叔手中。強叔想讓天麻跟於幹頭留下,幫他打理生意。
“你們答應了,那不是洗黑錢嗎?”天亮雖然年小,但對洗黑錢這檔子事,還是有點耳聞。
“啥黑錢白錢,隻要是錢就行。”天麻無所謂地說。
天麻的態度激怒了亮子,他道:“你們棄下秋姐,跑來給別人當馬仔,還口口聲聲說義氣,你們這就叫義氣?”亮子在道上混的雖然沒天麻時間長,但他自認為混得明白,他看不起那些朝三暮四的人,更看不起藏在旮旯裏苟且偷生的人。
“誰說給別人當馬仔啦,我們是找不到灩秋,又不敢回東州。”天麻為自己辯白。於幹頭自知理虧,插話道:“甭吵了,既然亮子來了,證明那邊就沒事,我們趕快回去吧,讓秋妹子一個人撐著,真是不放心。”
“什麼秋妹子,她是老板!”亮子怒聲說。
“好,好,老板。”於幹頭邊笑邊收拾東西,聽到灩秋出來的消息,於幹頭好不激動,他是那種愛湊熱鬧的人,做夢都想大幹一場,可惜就是自己勢力太單薄。現在好,灩秋出來了,他又有地方可去。
離開北陵時,於幹頭又叫了幾個人,說是跟他以前混的,到了東州,都歸灩秋老板。
“這些人都敢豁命,他們是好兄弟。”於幹頭又說。
灩秋又驚又喜,沒想到亮子會帶來這麼多人,陰沉著的心一下見晴,喜得不知說啥是好了。當天下午,灩秋在酒店擺了一桌,慶賀大家團聚。久別重逢,於幹頭顯得特興奮,尤其喝了幾杯酒後,話就更管不住了,他說以前太保守了,早知道會被別人欺負,不如一開始就把別人做了。灩秋讓他少說點,多吃菜,於幹頭說不。“我說秋老板啊,我們再也不能走以前的路,這次,一定要整出點名堂來。”
“對,整出點名堂來。”天麻他們跟著起哄。
灩秋說這事先不急,今天大家隻管喝酒,我要代表洪姐,代表華哥,好好敬大家一杯。一提洪姐,氣氛壓抑起來,天麻抓起酒瓶:“狗日的哈得定,我不會饒過他。”
“對,要給三姐報仇,這仇不報,江湖上真是沒臉混了。”於幹頭也道。灩秋左勸右勸,才把大家勸住。
安靜了沒一會,於幹頭又提起那個強叔,說他從強叔身上悟到一真理,要想發財,把勢力坐大,就得跟公安通起來,不通是萬萬不行的。灩秋問怎麼通,總不能拿著刀子硬逼人家跟自己合夥吧?於幹頭哈哈大笑:“這幫人還用得著你逼,你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什麼意思了。”於幹頭又說起那個叫蘇洋的派出所長,問灩秋:“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牛,能幫著強叔洗黑錢?”灩秋搖頭,於幹頭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樣,猛灌下一口酒道:“這小子有後台,聽說他舅舅在市裏做大官,是法院執行局局長。”
“你是說張海?”
“對,就叫個張什麼海,蘇洋跟我提過,說他舅舅,那才叫玩得大。”
灩秋忽然就不說話了。
也就在同一天,喝完酒後,灩秋回到住處,孫月芳來了,滿臉喜悅。灩秋問她:“是不是有好消息啊,看你滿臉開花。”孫月芳激動地說:“當然是好消息啦,我說過嘛,姓張的絕不是什麼好鳥,這不,我朋友打聽到,他在東州有個相好,倆人膩歪得不是一般,那女人叫胡燕敏,是東州智達律師事務所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