灩秋盯住民俗博物館五個大字望了很長一會,這五個字就出自龐海生之手。***下麵城門洞上的“西州”兩個字,則出自歐陽修。
灩秋沒住在鬧市區,而是選擇了靠近西郊的陶淵閣大飯店。她不知道這家陶淵閣跟陶淵明有沒有關係,但他知道這家酒店跟已經離職的西州市委書記陶淩江有關係。陶淩江接替龐海生,在西州幹了三年,三年裏他一直住在這家飯店,直到西州打黑結束。
晚飯吃得簡單而又粗糙,灩秋沒一點胃口,如果不是晚上要接待客人,這頓飯她是吃不下去的。
回到飯店沒半小時,門被輕輕叩響,灩秋打開門,進來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歲,留著寸頭,戴付墨鏡。摘掉墨鏡後,灩秋看見了他左眼下那道傷疤。這人叫王天宏,眼下在西州算個人物。女的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吧,妝化得有點濃,影響了她的年輕,但卻添了份豔。灩秋還是不太習慣太豔的女人,她始終覺得,女人還是素麵朝天的好。不用問,這位就是天宏集團老板王天宏的小人,人稱瑤妹的何水瑤。
“冷老板一路辛苦。”王天宏邊握灩秋伸過去的手邊說。灩秋說:“哪啊,給天宏大哥添麻煩了。”
“應該的應該的,冷老板的事就是我的事,用不著客氣。”
灩秋給二位上了茶,見水瑤盯著她,並不喝,不好意思道:“實在抱歉,房間裏沒有飲料,剛才樓下忘了買了。”
瑤妹立刻臉紅道:“不是那意思,姐姐千萬別誤會,頭次見姐姐,我想多看幾眼,西州把你都傳神了。”
灩秋自謙道:“妹妹損我呢,我有什麼好看的,老太婆了。”
“哪啊,姐姐這麼說,我都不敢出來見人了。”瑤妹的叫聲清脆而又真實,而且透著孩子氣,灩秋有點喜歡這女孩子,跟剛才留給她的印象恰好相反,看來以貌取人的確是錯誤的。
接下來,灩秋就不隻是感到瑤妹的可愛了,甚至有點淘,在王天宏麵前,她更像個女兒,怪不得王天宏把她當掌上明珠呢。
話題很快轉到天麻幾個身上,王天宏說:“弟兄們都挺好的,冷老板請放心。”
灩秋說:“多虧了宏哥,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說著,拿出一張支票:“請宏哥收下,一點小意思。”
王天宏立馬搖頭:“冷老板,千萬別這樣,使不得的,快收起來。”
瑤妹也說:“姐姐這就見外了,拿了它,你讓我和宏哥以後怎麼見你?”
“妹妹的心我理解,可他們實在是添了不少麻煩,這點心意,二位還是收下吧。”灩秋再次把支票推過去。
王天宏堅定地推開灩秋的手:“冷老板,不,大妹子,你這是拿樹皮打我臉哩,你把它收起來,我王天宏不缺這個,我缺的是大妹子這樣的朋友。天麻以前救過我,他出事,我王天宏絕不會袖手旁觀。放心吧,他們在這裏,比哪也安全。”
“宏哥—”灩秋不知說什麼是好了,都說黑道盡是豺狼虎豹,其實真正的和義,恰恰在這裏。滴水之恩,拿命來報的正是道上這些弟兄。王天宏以前跟西州萬氏兄妹有過恩怨,有次被萬氏兄妹追殺,追到了東州,天麻和弟兄們舍身相救,從此結下一段不解之緣。
好吧,灩秋什麼也沒再說,收起支票,這份她記在心裏,相信以後總有報答的機會。
“我要見的人,聯係到了沒?”說完天麻他們幾個,灩秋又問。
王天宏說:“我已派人去請了,我想淩江書記會給麵子吧。”
灩秋說:“那好,還有件事想麻煩二位,請你們幫我把淩江書記以前住的那套房包下來,每個人都會懷舊,想必淩江書記也一樣。”
瑤妹笑道:“看來我們想一塊了,那套房昨天已訂了下來。”
“真的啊?”灩秋沒想到,王天宏會這麼心細,一股暖流湧來,感動得她眼眶都要濕。
王天宏派人去請陶淩江,陶淩江並沒給麵子,或許,這位已經下台的老書記有什麼難之隱。第二天王天宏親自駕車去淩江市,陶淩江閉門不見,隻讓夫人出來說了一句話:“你們請回吧,老陶說了,他現在已歸於田野,亂世紛爭再也不想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