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九章 大變局(12)(1 / 1)

歸於田野,難道陶淩江真的要做一位隱世者?

灩秋在西州待了四天,想了不少辦法,陶淩江還是不肯見她。王天宏也束手無策,王天宏雖然跟陶淩江有點交,但他畢竟隻是一個做企業的,再說幾年前那場西州打黑風暴,真是把雄心勃勃的陶淩江打垮了,要見他,還真是不那麼容易。

無可奈何之下,灩秋拿出了周火雷給她的那張字條,這個電話很陌生,電話的主人灩秋也很陌生。思慮再三,她還是撥了過去。對方是一中年男人,問灩秋找誰?灩秋說我是東州來的,周火雷周老板給我的電話。對方哦了一聲,然後就是久長的沉默,就在灩秋快要泄氣時,對方忽然問:“找我有什麼事?”

灩秋如實說:“想見一個人。”

那邊又沉吟一會,問:“不會是老書記吧?”

灩秋說是,對方就掛了電話。灩秋以為沒戲了,誰知晚上九點,她剛跟瑤妹回到飯店,那人便將電話打了過來,問灩秋住什麼地方?灩秋說了陶淵閣,對方讓灩秋在房間等。

半小時後,門敲響了,灩秋興衝衝跑過去,開門後,見是一毛毛躁躁的小夥子,灩秋有些失望。小夥子自我介紹姓林,是喬秘書長的司機。灩秋哦了一聲,原來周火雷給她介紹的是前西州市委副秘書長喬一恭。小林讓灩秋下樓,說喬主任在樓下等她。

跟喬一恭見了麵,灩秋才知道,喬一恭現在已不是副秘書長,那場打黑風暴逼陶淩江引咎辭職後,喬一恭也被新一屆市委挪了位子,他現在是市精神文明辦主任。

喬一恭答應試試,但他不敢保證就能把陶淩江請來。

“他是心灰意冷啊。”喬一恭道。

第二天,灩秋正等得心急,喬一恭突然打來電話,讓她下樓。灩秋瘋狂奔下樓,見樓下停著兩輛車子,喬一恭坐的這輛車子,司機並不是小林,灩秋清楚,喬一恭從別處借了車。

“上車吧,我帶你去他家。”

坐落在淩江西畔的陶村,真是一世外桃園,傍山依水,一架木橋高高懸在空中,恰似一道彩虹,連結著村子和外麵的世界。村落不大,猛一看還以為它是淩江遺落下的一顆石子,若不是那座高高架起的橋上寫著陶村兩個字,外人是很難把這個藏在江灣的小疙瘩當成村落的。車子停在木橋下一片空蕩蕩的場子裏,場子西側是茁壯成長的秋禾,東側則是一灣魚塘。灩秋很是慶幸,她走到哪都能看到魚塘,看來魚塘似乎是她生命中的一種象征。跟在喬一恭後麵,踩上木橋,聽著吱吱呀呀的聲音,再俯身看下麵濤濤而過的江水,灩秋就有一種靈魂升天的幻覺。灩秋真想問問,為什麼陶村不修一條路,到現在還要走這麼一座橋?話到嘴邊又沒問,她能懂什麼,一個村子有一個村子的命運,也有一個村子的結。就跟為什麼她不收手,非要費盡周折找到這兒來一樣。看來誰都是有宿命的,陶村也是這樣。等走下橋她就明白,人是需要有這樣一座橋的,光走路不行,路上你總是滿身負重,氣喘籲籲,過這樣的橋,你卻隻帶著自己,隻帶著心,你把所有的重負還有氣喘都擱橋那邊了。

一踩上陶村,心豁然開朗,透明得簡直心裏擁有了另片天,再看腳下,那份恬靜,那份安詳,還有那份獨立於世外的超然,就讓你覺得橋那邊的世界還有從橋上過來的你是多麼的邪惡。

但是灩秋沒有辦法,就算走在陶村,她也一樣不能讓雙腳幹淨。當心裏爬滿**和罪惡的藤蘿時,你就跟魔鬼不遠了。

是的,她現在就是魔鬼。

一個墓的打開,某種程度就像一段曆史的啟封。盜墓賊與其說盜走了珍寶,不如說盜走了假象,留給人們打量真實的機會。

灩秋就是那個盜墓賊,她愣是把已經塵封在陶淩江心裏的那段痛揭了出來,愣是把那段讓許多人誤讀的打黑真相揭騰了出來。

所有的傷疤打開後,都是血,隻不過有些血是紅的,那是傷疤還沒結嚴,有些血卻已經變黑,那是傷疤結得太死。西州打黑,原來是兩個人在一個特殊戰場上血淋淋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