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的,經檢查前需要禁欲2-7天,請問您是否符合。”助手例行詢問。
陳伶樂呼吸一滯,搖頭。
“這個檢查您很久沒做了,忘記流程也很正常,”
助手理解地笑笑,“非常抱歉,即使您非常著急,這個檢查今天也是沒辦法做的了。”
的確,他太著急了,忘了還需要準備。
“那我兩天後來。”他朝兩位點了點頭,準備起身。
“除此之外,陳,你就沒有別的問題需要谘詢了嗎?”
威爾叫住他,問道。
很難想象,這麼大費周章把他從另一個半球叫過來,隻是為了進行一個最基礎的精檢查。
說實話,他並不認為陳伶樂的輸卵管有複通的可能。
當年的手術非常成功,之後的檢查也很嚴謹。
更別說,一般檢查都隻需要在術後的幾月,而當時的陳伶樂第一年每月都去,之後一年的檢查也非常勤快,多上了好幾道保險。
他當時就覺得,陳伶樂有些過於在意這件事了。
手術是非常嚴謹科學的,極少數就是極少數,一些“我覺得”“我可能”的臆想,沒有任何現實依據,醫學史上也沒那麼多奇跡就是了。
又過了這麼多年,手術複通的成功率都降低很多,更不用說意外複通了。
結合陳伶樂的神態呈現,威爾初步判斷,對方的心理問題可能更大一些。
“沒了。”
陳伶樂又搖頭,突然有些茫然。
“陳先生,恕我冒昧,”助手和威爾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顯然想到一塊兒去了,他在威爾的示意下大膽往下說。
“如果您對短期內無法確定的事實在困擾,可以讓您的伴侶服用緊急避孕藥。據我所知,現在相關藥品的副作用已經非常小……”
“不行。”
陳伶樂的聲音不大,但很堅決。
助手止語,看了一眼威爾。後者輕歎一口氣,往下接著說。
“陳,根據我的觀察,你對生育本身並不反感,你害怕的是生命降臨之後的一係列後果。”
“雖然從我個人專業的角度出發,我認為你的擔心是非常沒有必要和根據的。”
“但是如果你想要消解此時的內心的不安和顧慮,那麼讓你伴侶服用合適劑量的相應藥物,可能會對你產生多一重的正向心理暗示,有助於焦慮情緒的緩解。”
“相信我,那些藥物的副作用不大,而且一次服用並不會造成很嚴重的損傷。”
“這並不是什麼不負責任的行為,你可以向你的伴侶解釋,你是在‘治病’。我相信,如果你們真心相愛,那她會理解你的。”
威爾一番話說得誠懇。
他第一次見到陳伶樂的時候,對方隻有18歲,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渾身上下的窟窿頭潮牌,幾乎就標著兩個大字——“叛逆”。
的確有一部分富人家庭的小孩是這樣的。
他們從小缺乏關心和愛護,所以會用叛逆的方式來博得親人的關注,以獲得“愛”。
但是,這樣的小孩不會在18歲的時候來找他結紮。
“你確定嗎?”他再三確認。
彩色頭發很有耐心地點了好幾次頭。
想到眼前人已經是完全行為能力人,且看上去和家人的關係並不大友好。
威爾最終還是把那句“你家人知道嗎”咽了回去,隻是提醒道:“如果你的想法改變,也可以來手術複通。”
“謝謝。”
彩色頭發的話從頭到尾都不多,過長的劉海一直快要遮到鼻梁,直到此時臨走的起身告別,才讓威爾見到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