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等才要喝時,信如齋卻道:“且慢!”
時義、侯榮等暗吃了一驚,心想:“他不會看破了吧?”
信如齋卻跪下道:“此次接戰,軍中有一勇士,命津四郎,最是勇猛不過,三軍皆服,請大將軍也賜他一杯酒!”
時義、侯榮便都鬆了一口氣,仇鸞笑道:“這有何不可!”
信如齋便呼那津四郎入內,但王直徐惟學等心裏卻都有些奇怪:“津四郎雖立了戰功,但也沒大到要特別賜他一杯酒啊!”便猜信如齋是另有所謀,都未阻止,卻都停杯不喝了。
那津四郎入內,聽說是大明皇帝賜下了禦酒,他配著刀,不敢走得太近,就在門邊跪下謝恩,接過酒杯,想也不想一飲而盡。
仇鸞笑道:“諸位也飲酒謝恩吧。”心裏卻是有些急了。
王直等推不過要飲時,信如齋忽道:“且再等等。”
時義大急,叫道:“等什麼?”
信如齋說:“這是禦酒,我等不舍得喝,且放在手裏,多沾一點皇氣。”
時義、侯榮麵麵相覷,心裏都想:“難道他知道了?”
仇鸞更是退回了虎座,與群盜保持一定的距離,王直徐惟學等一見都警惕了起來,大帳中氣氛登時大顯尷尬。仇鸞向時義使個眼色,卻道:“我且更衣去”信如齋搶上兩步,跪在地上扯住了仇鸞的衣角,仇鸞喝道:“幹什麼!”信如齋道:“大將軍奉旨賜酒,我等尚未飲酒,請大將軍稍待。”
帳後人影晃動,時義、侯榮要圍上來,徐元亮等卻都踏前一步,帳後人影便不敢再動,時義、侯榮亦停住了,場麵一時僵持住,仇鸞忽地大笑:“你們這是幹什麼!坐,坐!”自己先在虎座上坐了。但這時若有人摸他的心口,就會發現他的心跳猶如撞城門一般!
王直便也道:“沒事,沒事,大家坐!”群盜坐定,但酒一時卻不敢喝了。
一直在門邊跪著的津四郎忽然跳了起來,大叫大嚷:“肚子痛,肚子痛!”竟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也不知是走向王直還是走向仇鸞!
群盜大駭,一起望向仇鸞,侯榮大叫:“這人瘋了!來人,快攔住他!”
便衝出一夥刀斧手來,群盜便要動手,王直喝道:“不要亂動!”自己卻三步並作二跑到了仇鸞身邊,和信如齋一左一右攔住了仇鸞的去路!口中卻叫道:“保護大將軍!”
這時那津四郎腹內毒酒發作,而周圍的局勢變化又完全非他所能理解!他隻知道有人要殺自己,便拔刀自衛!仇鸞的衛兵,比起海盜中的精銳那可是差得太遠了!雖以眾淩寡,卻還是被津四郎連殺四人、傷八人,這才以長槍將他硬生生捅死!看著被津四郎捅破肚子的親兵在地下掙紮,仇鸞臉上再忍不住流露出懼意來,看著王直,勉強道:“王將軍麾下勇士,果然了得,可惜瘋了。”
信如齋道:“瘋了一個,還有數萬!”
仇鸞懼意更甚!
這時帳內帳外,已不知有多少人出動,王直的那十幾名親隨也衝了進來,場麵那是一觸即發,但所有人都不敢動手!
不知過了多久,外間來報,說是王直的部將毛海峰率眾到軍營外接王將軍來了。王直看了津四郎兩眼,灑了幾滴淚水,向仇鸞跪下泣道:“津四郎驚了大將軍的虎駕,還請大將軍念在他曾為國效力,容我等帶他的屍首回去安葬。”
仇鸞見他沒殺害自己的意思,眼睛轉了兩圈,口中道:“那當然,那當然!”
王直又說:“我等不勝酒力,懇請大將軍許我等離席。”
仇鸞這時隻盼著趕緊結束這要命的對峙,便答應了:“好!王將軍等的功勞,我日後會向朝廷奏明的!”
“多謝大將軍。”王直抹了淚水,這才站起來,卻沒就這麼離開,而是說:“草民等鬥膽,請大將軍送草民等出營!”這時已不在自稱屬下,而自稱草民,其中玄機,雙方都是心裏明亮!
仇鸞無奈,隻好“護送”他們出了營,等出去後見著了毛海峰,群盜這才鬆了一口氣,麻葉、陳東等回頭就要動手,王直攔住喝道:“不許無禮!”因朝仇鸞深深一禮,道:“大將軍!我等精忠報國之心,天日可表!可惜臣子懷孺慕之情,君上無滴水之恩,此冤此恨,唯有到陛前直稟,叩首陳訴了!”
仇鸞驚呼起來:“你們要幹什麼!”
王直卻沒再理他,就此率眾走了,隻留下仇鸞在轉涼了的夜風中瑟瑟發抖。(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