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十一 鳥弓(3 / 3)

“不是大風暴!是謠言!”宗湛道:“聽說東海那邊正盛傳一個謠言,說日本大名對在日唐人群起而攻之,九州這邊華人正麵臨滅頂之災!所以王直盡起東海精銳,趕來這邊救援了。”

破山怔住了:“怎麼會有這種謠言?可王直他也沒到啊!”

“是!”宗湛說:“現在進港的那艘船並不在王直的點選之列,是在王直出發之後,才偷偷跑來的,應該是想來趁亂混水摸魚,誰知來到這邊卻是一片平靜!我細心辨察,又將那艘船的水手分開了審問,覺得這個消息應該不假!但王直若是點選了那麼大的船隊,卻又沒來日本,他能到哪裏去呢?難道是遇到了海難不成?”

“海難?不可能是海難!”破山的鼻子仿佛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岸本呢!他也沒有一言片語捎回來?”

“沒有。”

鹿兒島市井對大明來的船隊,本來隻是期盼與擔憂,如今卻平添多了許多的迷雲!

又過了數日,在一個陰雲密布的早晨,又有一艘船進了港,這艘船卻是徐惟學在船隊轉而向北之後,想起答應送給破山一些時鮮珍品,在知會了王直之後派遣他侄子徐海離隊送過來的——王、徐二人當時並不當這是一件要緊的事,所以也沒告訴其他人。

徐海是知道九州其實沒被襲擊的,他進港之後就被召去見破山,然而當他聽說破山尚未知道王直北上的消息時卻不禁大奇:“那件事情,信如齋沒跟法師說嗎?”

北上之計是信如齋獻的,王直又將破山引為同盟,再則破山遠在日本,王直心想他就算有什麼壞心也來不及阻止自己了,所以就沒有對他守密的意思,反而讓信如齋去信通知破山,以示彼此通好之意。

破山和宗湛一聽卻都急了:“那件事情?什麼事情?”

徐海奇道:“難道是信如齋派來的船都被風吹偏了嗎?”便將那“勤王”的計策說了

破山這時的神情,已不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他整個人就像變成了僵屍,不知過了多久,才猛地狂吼一聲,跳起來指著西北方向怒吼:“商之秀!你這個口蜜腹劍的無恥賊子!無恥賊子!”怒吼幾聲,呼吸幾乎不繼,卻又摶拳恨聲道:“王五峰,王五峰!你這個老糊塗!”

宗湛亦是麵如土灰,徐海瞠卻目不知何事,過了好久,宗湛才道:“事已至此,怨王恨李又有何用?不如圖謀善後之策罷。”

破山卻慘然道:“大勢已去,大勢已去!我本道李哲至少還須三五年方能脫身下海,不想……唉!可憐我們數載經營,如今全作了李哲的嫁衣了!”

宗湛道:“困獸猶鬥!何況北京之事,亦未必一切能皆按李三所願進行!不如趁著李三注意力尚在北方,先取了大員,那我們便仍有與他劃海一戰之力!”

破山問明徐海,知吳平尚在澎湖,歎息道:“有吳老二在,單憑我們,這大員怕也攻不下!除非……”

宗湛問:“除非什麼?”

“除非我們和王直聯手!”破山沉吟道:“如今雞籠水寨兵馬北調,若我們能和王直聯手,摧毀吳平一部,則李三一年半載之內便無出海之船!東海商路已在我等掌控之中,若再截斷大員海峽,隔絕南洋商路,則李三無海外利潤可得!那時他要動兵,就得靠朝廷給他撥銀子——但大明朝廷能有多少銀子給他?若是為此事加餉,大明的天下馬上就亂!若不加餉,就得改革稅製,就得動朱家的祖宗家法!”

“妄改稅製那不可能的!”宗湛插口說:“就算是宋神宗王安石那樣君相相得也幹不來這事,何況李三!”

破山這時已經恢複了一點信心,連連頷首,說道:“我們還在福建時,就常聽說大明朝廷是入不敷出!若是李哲自己沒收入,卻想從戶部太倉那裏拿銀子,戶部和內閣都一定要掣肘,所有等錢用的衙門也都會一起幹涉,那樣李哲馬上就要陷入內部政爭當中!非三年五載跳不出來!若是那樣,我們就還有機會!不過那就要和李哲搶時間了!”

“可是王五峰的船隊還在北邊啊!”宗湛跟著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而且我們一旦離開日本,這邊……”

“事有主次緩急之分。如今勝敗關鍵,全係於北京,九州這邊的事情,隻能冒個險了!”破山道:“若教李哲緩出手來收拾了東南沿海,將呂宋大員都並了過去,讓他以海外貿易所得利潤養私兵,立大功壓製國內,靠大陸收拾海外,那時別說一個九州島,就算讓我們統一了整個日本也隻是坐等待他來收拾而已!至於王五峰那邊……隻希望他還不至於太糊塗吧!”(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