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艦隊參謀官殷正茂站了起來:“光靠這些私掠隊,還是不行啊。都督,請給我一支船隊,我去收取普陀山。”
李彥直看了他一眼,問了一句:“你現在不暈船了吧?”把殷正茂羞得臉頰緋紅,原來殷正茂在用兵上雖有天賦,卻不習水戰,上船之後頗不習慣,這時脖子抬了抬說:“我已經沒事了。水戰陸戰,一理通,萬理通。請都督給我個機會。”
“不,你還要再曆練曆練,且呆在我身邊吧。”
以殷正茂的才能,作為參謀是不錯,可外出領兵就還嫌太早了吧。
說到這裏李彥直忽然有些悵惘,他此刻兵精船銳,手頭卻缺乏善打海戰又能獨當一麵的大將,這些年在李氏集團脫穎而出的出色將領,如吳平、王牧民、張璉等,全都在大員以南海域,北麵隻有徐元亮算是比較拿得出手的人物,但光是一個徐元亮並不足以枚平陳思盼、於七,李彥直知道,或許該自己親自指揮戰鬥了。
“若是吳平或者王牧民有一個在這裏,那我就能坐在這裏等好消息了。”當然,這句話他沒說出來。
就在這時,人報都指揮使俞大猷來了——這次李彥直征調了東南十八員大將到麾下聽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俞大猷本來正在海南島剿匪,路途遙遠,所以到近日才到寧波,又從觀海衛坐船來會。
李彥直本來一直倚在虎皮大椅上,聽說俞大猷來身子一直,跳了起來,奔出艙外迎接,他一動身,二十多員將領也就跟了出來,在寬可跑馬的甲板上遠遠望見就大叫:“俞大哥!你怎麼今天才來!想死小弟了!”
俞大猷自考中了武進士後,多年來曆任千戶、參將等職,積功累遷,也是一路南征北戰,他身在官軍體係身不由己,雖和李彥直交好也一直不得相見。這時重逢,但見他臉皮黑硬,胡須如刺,眼角多了許多皺紋,再不是當初的青年模樣,顯然這些年多經風霜。
俞大猷是個典型的職業武人,身上絕無徐元亮之流的匪氣,也不似李彥直一般心裏藏著那麼多的權謀,在他心裏,隻要能以武報國便是平身之誌了。像這樣的武將,最高興的就是攤上一個好上司讓自己有用武之地又無須考慮太多軍務以外的事情,因此俞大猷聽說李彥直調自己到海角都督府聽命,自然十分樂意,這時才上徽碧落,又見他帶了一大幫戰將前來迎接,心裏更是感動,便知道自己以後在海角都督府的日子好過了。
李彥直挽著俞大猷的手,臉上笑吟吟的,說東道西,他官位比俞大猷高了,說話時卻絕口不稱呼官職,隻是大哥長大個短的叫。俞大猷兵法如何,能耐如何,諸將都不清楚,但見李彥直如此尊重,心裏頭便都想:“從來沒見過都督這樣,這人以後可萬萬不能得罪。”
俞大猷卻不是擅於表達情感的人,雖然見到多年未見的小兄弟,到了口裏卻隻是道:“都督,我聽說了你在京城的戰績,佩服,佩服。”
“哈哈,那是小弟機緣好,若是大哥當時在北京,一定能把那仗打得比小弟更精彩。”李彥直與諸將說道:“俞大哥不止是我的兄長,更是我兵法上的師父。我是機緣巧合,才升官升到俞大哥頭上,若說到用兵之道,那可是拍馬也趕不上。”
俞大猷慌忙連說不敢,心中卻大是受用,便下定決心要輔助這個既是小弟又是掌管的海軍都督了。這次和他同來的將領還有七人,俞大猷不願李彥直因和自己親熱而冷落了其他人,便牽了李彥直的手一一給他介紹。
李彥直在北京打出了極響亮的名頭,大明軍中無人不知,如今又權傾東南,連老少兩個皇帝都不敢得罪他,被他調來的這些參將、都指揮使見到了他個個哈腰低頭,眼神中既有敬畏,又有諂媚。隻有一個身穿便服的簡簡單單地行了個軍禮,叫了聲:“都督。”
李彥直問:“這位是?”
那將領道:“卑職盧鏜,待罪死牢之中,蒙都督傳……”
他還沒說完,李彥直臉色已是一變,原本因為見到俞大猷而暖洋洋的,一下子就變成淩厲冰冷:“盧鏜?你就是攻打雙嶼的盧鏜?”
“是。”盧鏜亦是東南名將,當日朱紈攻打雙嶼,便是以他為主將,後來朝廷政爭一起,夏言棄市,朱紈自殺,盧鏜也被打入死牢,隻是拖延著尚未行刑。這次李彥直南下征討海盜,也不忘派人將他從大牢裏提了出來,盧鏜久在東南,擅長海戰,心想他是要征倭的,必然重用於我,所以路上也頗懷希望,不意這時李彥直這時聽到他的名字卻馬上拉下了臉,不顧諸將錯愕,便指著盧鏜喝道:“來啊,將此人拖下去斬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