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晴。
我叫費明,一名雙相情感障礙患者。
今天是去醫院檢查的日子,換了一個新的醫院,三甲,希望。
坐公交去我要,打車要花很多錢。
公交站在學校門口,好在。
來了幾個外國留學生,他們長著奇怪的臉,像馬又像蜘蛛,不好看。
我很擔心錯過公交車,即使在手機軟件上會顯示。
我一直朝公交車來的方向看,那幾個外國人站在那裏,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阿拉伯?
那個外國男人很像。
希望他們不會以為我在看他們。
車來了,隻用刷一次。
哦,那幾個外國人去物得,我聽到。
我不敢看車廂裏的人,隻好看向窗外。
幸好,耳機還在放歌。
還要換乘,下車了。
車來了,好多人,沒有臉。
上車了。
“我去文化宮。”
我聽見自己這樣說。
“刷兩次。”
滴——
“沒刷好,再刷一次。”
我有些發抖。
刷了三次。
幸好所有人都自顧不暇。
我站在離前門很近的地方,有一個老奶奶站在車子的台階上。
前麵擠不過去。
好久沒學習了,看看老師講的PPT,看不太懂,放棄。
開始假裝玩手機。
下一站到了。
有人下車。
黑壓壓的人群就像暗處的猛獸,我是誤入的羊。
走進去了一些。
一隻手扶在別人的座椅靠背上,有點站不穩。
一個老奶奶也扶在那個靠背上,我讓出一些位置給她。
老奶奶也沒有臉。
她又向我靠近了一些。
我又讓了兩次,好在沒碰到。
開始假裝玩手機。
還有幾個穿同樣校服的高中生,我剛上車就注意到。
又一站。
中醫院,不是那個醫院。
有人下車。
麵前的座位空了出來,愛心專座。
我坐下了,勉強算病。
好在,耳機還在放歌。
在聽喜羊羊。
我哭了。
還好戴了帽子,沒紮頭發。
低下頭,閉著眼睛。
眼淚留在眼眶裏,難受。
眨眨眼,擠出來了。
換到另一首歌了。
嗯,這次不用擠。
過了好幾站,我抬頭,好多人下車,好多人上車。
嗯,看起來都比我站的穩。
到站了,下車。
好在歌還在放。
不知道怎麼走。
開導航,走反了,走對了。
到醫院了。
醫院門很小,還有斑馬線,汽車堵在那裏。
不敢過。
有人過了。
一個父親攬著他的兒子。
兒子很白,但瘦得隻剩骨頭,大頭魚。
我也跟著。
這個醫院好奇怪,隻有一棟樓。
“您好,請問門診在哪裏?”
我聽見自己這樣問。
“在二樓。”
“謝謝。”
書包過了安檢。
有個女人問和我一樣的問題好像。
不記得了。
穿的碎花裙,也很瘦。
哦,竟然進門就有個保衛室。
厲害。
上樓了。
我預約了,要簽到。
我不會搞。
幸好沒人注意我。
到導診台。
“您好,我在×××上預約了...”
我說。
“是要簽到是嗎?”
我還沒有說完。
“對。”
“把卡插在這裏,芯片朝向你。”
我把卡放在刷卡機上。
“把卡插在這裏,芯片朝向你。”
我又拿起來。
不知道放在哪裏。
“把卡插在這裏,芯片朝向你。”
哦,我找到了,放在這裏。
“插反了。”
有一個人站起來,想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