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隻是沉默著。
聲音很遠很遠,卻又很近很近。
我好像突然聽不到聲音了。
我好像又突然想到我的媽媽也這樣問過我。
我是怎樣回答的呢?
好像是...我不知道。
於是,在這一場對話中,每一位媽媽都大獲全勝。
我繼續走著,七拐八拐的。
243,到了。
看報告也要排號。
好麻煩。
一堵牆一樣的誌願者這樣告訴我。
他的旁邊,是一個小小的誌願者。
排號。
等待,等待。
“請報告02費明到243號診室就診。”
“請報告02費明到243號診室就診。”
“——”
到我了,我叫費明。
燈籠魚醫生看報告。
等待,死寂中等待。
“還是要吃藥啊,還是比較嚴重的。”
“我給你開....”
“....每天一次,一次一粒啊,這幾樣都是。”
“嗯。”
她的話太多,我記不住。
我去拿藥。
我要下樓。
我找不到路。
我是個白癡。
我找到了。
交錢,拿藥。
好累啊。
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現在要回學校了。
我不喜歡這裏,不喜歡學校,也不喜歡家。
但我瘋狂的想回家,因為我在瘋狂的想死。
死亡,真是一件令人羨慕的事。
但我不能,不能。
我的手抖得厲害。
我沒有哭,但眼淚流了下來。
媽媽會難過,媽媽會難過。
我警告自己。
我坐在公交車上,漫長的等待。
拿不穩手機。
但還是拿住了。
晚上,給媽媽打視頻。
“今天檢查結果怎麼樣?”
“醫生叫我吃藥。”
“醫生的話也不能全信,醫生有時候會誇張....”
“....我知道。”
“掛了。”
“你自己早點休息。”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我應該明白,我隻能明白。
她是媽媽,她是母親,她是母親。
我無法控製的淚流滿麵。
漫長的一天啊,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