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60位專家不可能全部歸入上述四個流派。有些人的觀點是複雜的、矛盾的,比如布熱津斯基,曾在民主黨政府任職,而且從其《大失敗》這部著作所表達出來的觀點看,他當屬自由主義者,但是他的《大棋局》又是研究地緣戰略的,有些人以此認定他為現實主義者。依筆者之見,布氏基本上屬自由主義,在他的“大棋局”中,“民主的國際體係”和“民主橋頭堡”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亨廷頓也是個特殊人物。從他的《第三波》看,他當屬自由主義者。但是從他的“文明衝突論”以及近年對美國種族問題所發表的觀點來看,他的思想又與新保守主義接近,所以有人把他算成新保守主義者。福山也是這樣,他本人並不承認自己是新保守主義者,但他的觀點卻與新保守主義吻合。有些專家確實無法歸入上述4個流派。比如傳統基金會的臥策爾,屬於傳統保守主義者,但與兩類現實主義者又有所不同。江憶恩自認為是建構主義者。不過在對華政策上,建構主義在許多方麵與自由主義和理性的現實主義相近。沃勒斯坦被許多美國人稱為馬克思主義者,他的觀點確實有馬克思主義色彩,但是他自己卻否認自己是馬克思主義者。有些戰略家否認自己屬於任何“流派”,也許他們確實超越了各種“主義”和“流派”。在本書的附錄中,能夠明確判定其思想傾向並貼上標簽的,都加以說明,無法貼上標簽的,也隻好作罷。
在2003年10月至2004年3月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一些對中美關係頗有影響的事件。主要是朝核問題第二次六方會談、台灣通過“公投法”、溫家寶總理訪美、台灣“總統”選舉。這些事件對受訪者的思想觀點會產生一定的影響,而且也促使筆者與受訪者較多地談論這方麵的問題,特別是台灣問題。
由於出版方麵的原因,很難將采訪成果整理成純粹的“訪談錄”出版。筆者的處理辦法是,以筆者研究成果為骨架,即把筆者的思路、觀點以及必要的論述和背景知識按照設計好的體係、框架展開,然後將專家的言論作為佐證材料附在所論問題的後麵。由於書的篇幅有限,不可能將專家的言論全部附上,這裏隻能選取精華,雖然有點殺雞取卵、掠奪式開采的味道,但也隻好忍痛割愛。
筆者采訪專家時所提的問題,一般都集中在筆者最感興趣、最想知道這些專家持何看法的問題上,比如“中國的戰略機遇期與中美關係”、“中國和平崛起對中美關係的影響”、“美國反恐戰爭的前景對中美關係的影響”、“民主問題對中美關係的影響”、“台灣問題對中美關係的影響”、“如何評價新保守主義和傳統現實主義的對外政策”,等等,而對那些筆者認定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則提得較少,甚至根本不涉及。但是,為了照顧到係統性,該書的框架依舊。所以使用專家言論做佐證材料時,顯得有點不平衡,在某些問題上,專家的言論較為集中,而在某些問題上則較少。好在專家言論集中的問題,也正是學界關注但尚未很好解決並形成共識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