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中國要和平崛起(1 / 3)

一、民族複興的百年曆程

自1840年鴉片戰爭後,中國就開始一步步淪為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深淵,在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麵前,這個古老的東方大國變成了任列強宰割的羔羊。然而,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中華民族開始了民族複興的鬥爭,一批批仁人誌士堅持不懈地探索拯救中國的道路,無數中華兒女為了民族獨立而獻出寶貴的生命。這場偉大的民族複興鬥爭在20世紀取得了偉大勝利。

20世紀中國的命運是與世界幾大潮流發展及國際秩序變遷緊密相關的。今日的中國與20世紀初已不可同日而語。1900年,中國正遭受著“八國聯軍”的入侵,民族尊嚴和國家主權受到空前的損害。那時,中國的命運是由西方列強主宰著的。但是百年之後,中國已走在複興、崛起之路上,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讓世界刮目相看。這一過程在很大程度上是世界潮流作用的結果,而中國的複興又使諸多世界潮流更加壯大。

首先是民族解放運動。中國人民反抗殖民侵略和壓迫的鬥爭,到1949年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中國革命的勝利和新中國的成立是二戰後民族解放運動大潮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是任何力量阻擋不了的。美國試圖阻止這一進程,所以它支持蔣介石打內戰,在新中國成立後又對中國采取遏製、封鎖、孤立政策,但最終是徒勞的。新中國成立後,盡管在國內建設上出現過許多失誤,但其國際地位和影響卻不斷提高,與中國建交並支持中國重返聯合國的國家日益增多。如果沒有“文化大革命”的幹擾,中國重返聯合國的時間還會提前。 即便如此,在“文化大革命”期間,仍有許多國家與中國建交。到1971年6月,世界上與中國建交的國家超過了承認台灣國民黨政權的國家。 這是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事態,它表明中國重返聯合國不僅是不可阻擋的,而且已經為時不遠了。

其次是多極化。中國既是多極化的受益者,也是這一進程的重要推動力量。新中國成立並在外交上“一邊倒”向了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一邊,極大地促進了兩極格局的強化,使美國所能稱霸的範圍大大縮小。中美在朝鮮戰爭中的較量等於是打了個平手,但其象征意義尤為重要:美國不可戰勝的神話破滅。中國從50年代中期開始,奉行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並逐漸拉開了同蘇聯集團的距離,在國際事務中站在第三世界一邊,從而使第三世界的力量更加壯大。兩極格局的根基開始動搖。中國成功地掌握“兩彈一星”不僅大大增強了自己的綜合實力,而且標誌著超級大國和西方發達國家壟斷核武器時代的終結。中國重返聯合國既是中國外交的巨大勝利,也是第三世界的勝利,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有了第三世界的一個席位,中國和第三世界的地位同步提升。尼克鬆“五大力量中心”的說法表明中國和第三世界的力量和地位已經得到美國的認可。基辛格認為,尼克鬆當初尋求“打開與中國的關係”,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證實美國並沒有減弱其控製一個正轉向多極化的國際環境的能力。” 可見,中國與多極化進程是密切相關的。

第三是和平與發展。二戰以後的世界總體和平局麵和求發展趨勢為中國獨立地位的鞏固、經濟社會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環境。與此同時,中國也為世界的和平與發展做出了應有的貢獻。中國從50年代開始就積極倡導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成為維護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到了80年代,中國提出和平與發展是時代主題的論斷,並將之作為製定對外政策的最重要依據。中國的經濟發展和改革開放為世界經濟注入了新的活力,中國經濟已經成為世界經濟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和推動世界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中國共產黨十六大將“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展”確立為“中國外交政策的宗旨”, 凸顯中國要順應和平與發展這個曆史潮流,要在維護全人類的共同利益上做出更大的貢獻。

最後是全球化。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在全球化進程中處於“非中心”地位,並且必須麵對全球化所帶來的挑戰和風險。但是中國認識到全球化是世界潮流,因此要融入全球化大潮,並充分利用其所帶來的發展機遇。也正是由於中國順應了全球化這個曆史潮流,所以才會有經濟的快速發展,才會不斷縮小與發達國家之間的差距,也才會使自己的綜合國力不斷提高,並在維護世界和平和國際秩序中發揮應有的作用。

總之,中國的複興與崛起是必然的,是諸多世界潮流綜合作用的結果。世界潮流的發展是不依哪個國家、民族和集團的意誌為轉移的,因此,中國的崛起是任何力量阻攔不了的。

問:你怎樣看中國的和平崛起,中國會像美國一樣強大嗎?

答:有潛在能力,但有許多障礙。中國會麵臨很困難的變遷,主要源於很脆弱的政治體製改革。此外,還有經濟增長,雖然它能吸收農村居民遷移到大城市來。你們在幾年內能夠有健康的增長率。去年經濟增長率為8.5%,但你們不得不維持接近這個增長率,所以你們沒有失業上升,沒有社會不滿。但有些問題是中國要麵臨的,它們可能延遲中國崛起為大國的進程。但是我認為,早晚中國很有可能變成經濟上的大國,然而最終成為軍事大國。我意指那需要時間。美國在成為軍事大國前,已經有幾十年經濟大國的曆史了。日本今天是個經濟大國,但不是軍事大國。所以,我們可以想象2020年的形勢,當中國成為一流經濟力量的時候,仍然不是真正美國軍事競爭對手。那可能需要再有15-20年。

問:您怎樣看中國崛起後的中美關係發展前景?

答:我同意美中關係一直起伏不定的說法。在上世紀70年代,關係改善。那一階段過去,關係變壞。從美國的觀點看有兩個問題。一個台灣問題;另一個是中國崛起問題。後者不必然成為一個問題,但曆史地看,當其他國家開始崛起時,現存大國都感到不舒服。所以焦點是控製那種傾向。

問:您怎樣看現實主義的大國崛起引起國際衝突的理論?

答:我不認為這樣。不過,過去20年中國確實成長很快。雖然很多事情可能會影響它的發展,但是如果中國的成長繼續下去,即使以90年代增長率的一半的速度,中國變成一個重要的大國也不會需要很長時間。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另一個可能性卻是危險的。如果中國出現動蕩,如果出現經濟混亂,政治動蕩,就是很危險的。我是個悲觀主義者,我認為壞事情可能發生。

問:您認為,中國實現和平崛起會對世界帶來什麼影響?

答:我隻想談一下,中國崛起對中國的影響是什麼?很顯然,那會給中國帶來巨大變化。首先是人的變化。你們這一代人完全不同於你們受教育之前的那一代。你們曾出國旅行,你們有獨立性。你們雖然沒幹什麼,但讀書並寫書,你們將要求成為真正的公民。那是個巨大挑戰。我認為,中國具備成為一個先進國家的所有東西。如果中國不斷變化,中國將成為世界領先國家之一。當然,早在晚清時期,中國就開始往這個方向努力了。那時你們對洋務運動持有極大的樂觀態度。實際上你們有許多變化,巨大的變化。選舉改革,經濟改革,甚至有了政治改革的計劃。但是它們都失敗了。在共和國時期,你們有快速的經濟增長,你們的軍事力量有巨大增加。

問題是過去的改革為什麼失敗。我認為,失敗的原因是,權力隻由一個很小的、封閉的、自我授權的集團掌控著。你們有滿族朝廷,是由滿族家族掌控著,其他中國人不能加入滿族家族。在國民黨統治下,你們有家族集團。後來有了共產黨,誰統治,如何統治,是不清楚的。所有這三者都是與人民大眾分離的。對絕大多數普通人民來說,他們不是黨的成員,共產黨是與他們相分離的物體。

二、 有作為的“戰略機遇期”

經過100多年的拚搏、奮鬥,中華民族不僅爭取到了民族獨立,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而且通過改革開放,走上了繁榮富強、和平崛起的道路。新世紀之初,中國已經再次成為世人關注的地方。“世界工廠”、“新興大市場”、“世界經濟的引擎”等等桂冠被戴在中國頭上。然而,中國並沒有被這些桂冠蓋住雙眼,也沒有陶醉於已取得的成就。中國在按既定的道路前進,要在本紀中葉基本實現現代化,成為富強、民主、文明的社會主義國家。

<芮效儉談中國和平崛起>

問:有些美國學者,如米爾斯海默,認為中國不可能實現真正崛起,您怎麼看這個問題?

答:這要看中國走什麼樣的崛起道路。

在近現代曆史上,有幾個崛起失敗的例子,它們是18世紀末大革命後的法國、20世紀上半葉的德國和日本、二戰後的蘇聯。法、德、日都犯了根本性的錯誤,導致它們的崛起失敗並改變了它們後來的發展道路。蘇聯在某種程度上說避免了這種錯誤,它隻是同美國進行戰略競爭,而從未允許這種競爭轉變成公開的戰爭。不過,如果蘇聯不是因為它有廣闊的地域,它也難免犯這種錯誤。而且蘇聯也沒有強大到進行上述那種競爭的地步。

如果中國遵循這種崛起模式,即變得強大後便不滿足於現有的條件,進而尋求獲取更多的資源、領土及其他任何想要的東西,那麼它就會開始同它的鄰國和其他大國發生衝突,它就會重蹈曆史覆轍。

曆史上也有崛起成功的例子,有兩個較為典型。首先是美國。當美國在19世紀崛起時,大國都聚集在歐洲,但是那時,這些大國卻資助了美國的崛起,它們向美國提供資本。在某種意義上說,它們參與了美國的崛起。美國在崛起過程中沒有直接同歐洲大國發生衝突,但是它卻同較小的力量——西班牙發生了衝突,有過一場美西戰爭。美國為了擴張還同墨西哥打過仗。但是這些都是次要的。美國沒有破壞世界秩序。後來美國卷入了兩次世界大戰,但那不是因為美國的崛起,不是因為“新大國”的崛起,而是因為“舊大國”成為對手,先打了起來。這是美國崛起與法、德、日崛起的根本不同。美國崛起基本上沒有破壞國際秩序,也沒有同大國發生衝突。

第二個例子是二戰後的歐洲。我把歐洲看成一個“大國”是基於這樣一個事實:它不再是由許多勢不兩立的國家組成的“舊歐洲”,而是形成了歐洲聯盟,並且逐漸形成了尋求普遍身份認同的歐洲意識。在某種意義上,歐盟創造了一個與大國等價的新力量。人們現在正討論美國是否有意願卷入同歐洲的根本性對抗?我自己的看法是,某些方麵的對抗正在出現。當然,美歐間也有廣泛的合作。雖然你可以說二戰後歐洲崛起了或日本崛起了,但是二者對美國是有益的,而且沒有導致同美國的根本利益的對抗。所以那種“新大國”崛起必定破壞國際秩序的假定是錯誤的。大國崛起是否會破壞國際秩序,部分取決於它們所推行的政策,部分取決於它們在多大程度上接受現行國際秩序,多大程度上要對國際秩序進行革命。比如1789革命後的法國,基本上不接受歐洲秩序。美國則沒有那樣做,二戰後歐洲和日本也沒那樣做。它們沒有推翻現存的國際秩序。

問:問題是,如果中國走和平崛起的道路,美國能接受嗎?

答:中國崛起是否必然會導致同美國的衝突問題,簡單回答是,如果衝突發生,那是不必要的。這取決於雙方的智慧。如果中國采取正確的政策,並且美國對中國正變得強大這一事實做出正確的反應,就不會衝突。曆史上已有先例。目前的美中反恐合作正起著意義深遠的作用,因為中國崛起是一個相當長的過程,在這期間其他一些問題正變得更加重要。在分析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必須將各種問題綜合起來考察。比如,就日本和德國的例子來說,伴隨著擴張,它們要控製原材料和能源。很明顯,中國正開始產生巨大的能源需求。可以預見,中國將向外部世界尋求能源供應。但是如果中國采取向印度尼西亞和海灣能源投資的方式,並改善同中東國家的關係,努力做好長期的、深謀遠慮的安排,同時與俄國共建通往遠東的輸油管道,以及其他此類的事情,那麼中國在解決了能源問題的同時,並不會對國際秩序帶來革命性挑戰。所以,中國崛起帶來同別國的衝突不是必然的。特別是,既然現今國際秩序是開放的、有彈性的,不能由個別國家控製,那麼它的遊戲規則就得由那些有意願遵守規則的玩家來製定。新成員,如果它遵守規則,就不會被排斥在體係之外。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就是例證。所以,沒有理由認為,中國崛起不能為國際秩序所容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