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問他,他說男兒怎麼輕易落淚。
可現在父親眼角卻泛紅,她心裏五味雜陳,心髒好似被人緊握著,狠狠的握著。
“爸啊,快睡吧,太晚了。”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很隨意。
“嗯……”他回房,走著不停回頭。
“我喜歡他,不想讓他受傷,但現在好像我會成為最可能傷害他的人,但我控製不住自己,不去接近他,和他說話,看他,感受他的心境。”王思雨心裏很矛盾,像走迷宮,找不到出口。
王玉書(王思雨父親)站在窗前,他覺得有些恐懼不安,閉上眼睛就會做夢,幹脆就不睡了。
“玉書啊,我們做父母的,怎麼這麼脆弱。”陳美燕坐在床頭,她每個夜晚,都合不上眼。
“思雨她心裏肯定比我們都要難受,我們在她麵前別總唉聲歎氣的了。”她歎氣,就這麼一個女兒,是心頭肉啊!
“我本來就沒放在心上,現在科技發達,不信不能治好!”他聲音提高,手裏緊緊撮著病單,看了一遍又一遍。
雨還是不停下,一直下了一整夜。
淚水會浸滿一整個眼眶,視線會變得越來越模糊,能感受到淚滴劃過臉龐,一下又一下……
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是否也一樣。
用一條生命,去換取另一條,她覺得很值得。
他在夢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怪物,怪物,克星克星!”
一群小孩朝周翊然扔石頭,嘴裏嚷著叫著,拍著手。
他們隻會覺得好玩,不會為自己的行為考慮,負責。
“你們幹什麼!”她直接怒吼,麵對著一大群小男孩,她也有些膽怯,怕露出馬腳,就會提高嗓音。
她衝上去護在他麵前。
“膽小鬼,需要女人來保護,別把她也克死嘍!”他們說著還不知廉恥的笑,惡臭的臉龐讓人看了想要吐。
她抓起一把沙,狠狠朝他們嘴裏撒去,趁他們慌亂,一腳就踹了上去,使出渾身泄力,迅速收腳,抓起他們扔在地上的石子,用力甩上去,砸的他們鼻青臉腫。
“別讓我在看見你們,見一次打一次。”她拽著身旁的男孩撒腿就跑。
就這麼拽著他跑了好遠好遠。
“這下料他們也追不上,你沒事吧?”她累的氣喘籲籲,癱坐在地上。
“我……謝謝你!”他的頭埋的很深,嘴角被他們砸過來的石頭拉出很長一條口子,不停往外滲血。
“你流血了!”她顯得有些慌亂,從褲兜裏掏紙巾。
“你不用擔心挨罵,一人做事一人當,以後他們欺負你了,就告訴我,等會我會送你回家!”她拍著胸脯說道。
他總是低著頭,手還不停扣著衣角,渾身顫抖,像犯了天大的錯誤。
她走上前,彎腰伸頭查看。
“你怎麼了?”他的淚水滴落,打在她臉上。
“你怎麼哭了?”
她有些驚慌,她自己都還沒嚇哭,腿現在還是軟軟的,他倒先哭起來了。
“噥,給你糖,別哭了。”她心想原來是個小哭包啊,怪可愛的。
他趕緊抹淚,水汪汪的眼睛,被他擦的通紅。
她把糖塞進他褲兜裏。
“你不怕我,會讓你變得不幸,你還是快走吧!”他說著,任他眼角的淚落著。
“不怕,因為我就是來救你的,以後你都會是最幸運的。”她神情柔和,語氣軟軟糯糯。
“那些說你的人才會不幸,說的都是胡話,是會爛嘴的。”她又變得氣囔囔的。
她衝他笑,是四月裏的春風,撫平所有傷痕,溫暖整個身心。
留著這一絲絲溫暖,能度過以後每一個寒冬。
故事的結尾,隻留下一抹晚霞,照紅了一整個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