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電影就是電影(1 / 2)

那天早晨建明醒來的時候,看見斯雨正盯著他看。

“你聽說過座頭鯨嗎?”

“座頭鯨?”建明閉著眼睛養神,隨口說,“大型海洋哺乳動物。”建明就是有這個能力,隨口說的話都是書麵語。

“這種鯨魚遊上千公裏隻為交配,然後再返回遙遠的北冰洋。”斯雨開始了幽怨版的動物世界解說。仿佛這鯨魚是她那出軌的男人。

“我覺得這種動物和你有類似之處。”斯雨說。

“你在諷刺我。”建明邊穿衣服邊拉開窗簾,城市黎明前的深藍,正適合抽身離去。

“今天事兒挺多,我得回去換個衣服。”離開的時候,盡量保持在溫馨的情感氛圍中,否則要花費更長的時間彌補。多些互動就能減少些哀怨。理論學派的建明深諳此道。他輕輕在斯雨臉頰親一下。“座頭鯨要出門覓食了。”迎著斯雨的眼神,舉重若輕地出屋開門。在那目光裏,他看見成熟女人的理性融合著哀怨,被深深包裹在無奈之下,建明知道斯雨怎麼想的,每個女人都不會願意讓昨夜還情話綿綿的人淩晨就抽身而去。

但建明必須回家,他有老婆。

斯雨是去年冬天談植入廣告時認識的一個客戶,是那家手機公司負責市場合作的經理。兩人第一次見麵就從電影聊到了喝酒,等到半截兒去她們公司樓道抽煙,關係一下子就接近了。當看到斯雨“啪”的一聲點亮火苗,深深吸一口0.3的中南海,他馬上就被迷住了。吸下第一口煙的女人有一種沉醉而迷離的表情。建明覺得抽煙的女人更容易上手些,也許香煙本身是一種外在欲wang的符號,女人抽煙像是一種暗示,“我有無法自持的欲wang”。建明在灰暗的樓梯間打量著斯雨:將近三十歲,嘴角有嘴唇時常緊閉留下的紋路。這是個堅強的妞,但又喜歡笑,說明她樂觀,從打擊中恢複的能力強。有自己的打火機,是那種小小的Zippo,擁有裝飾性的煙具,說明抽煙史很久。沒有戒指,但一定有情感經曆。這種女人,無法忍受那些乖乖聽話的男人,她們喜歡被征服。

等到再次見麵是讚助沒能談成,斯雨專門來解釋一下。建明請她喝酒。兩人喝了整整1.5升的鬆竹梅,在初冬的夜裏一起走著,清酒的酒精氣息在呼吸裏蒸騰,有甜絲絲的曖mei。溫暖的燈光裏公共汽車孤獨地駛過。那是從皇城根往平安大街的一條路,茂盛的樹葉凋零後樹枝依舊濃密,氣氛更懷舊而深情。在此氛圍下,不知不覺就好感了,由此開始了以床上為最終目標的故事。後來建明總結,聊個電影,吃頓飯,喝次酒,上個床,這是個標準化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