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法國智慧(9)(3 / 3)

有這樣一個女人,她的丈夫是一個慷慨的、不善決鬥的騎士。她有另外三個愛她的騎士情人。在一次決鬥中,她把她的襯衫送給她的情人,遭到兩個騎士的拒絕。一個貧窮的騎士穿著這件襯衫參加比武大會,他以她的襯衫代替盔甲,結果受了重傷,染血的襯衫也被撕破了。但是,他的勇敢征服了所有觀看格鬥的人,同時他也獲得了比賽的獎金和那女人的芳心。當他將滿是血漬的襯衫交給她時,她當著她丈夫的麵,溫柔地抱著襯衫,並穿上它。她的行為不僅遭到在場的許多人的譴責,而且使她的丈夫對此驚訝不已。毫無疑問,當這個女人獲得了騎士的愛情時,她失去了丈夫的尊重和愛情。所以人們會問:“這兩個情人究竟誰為誰犧牲得更多?”

這種包含著強烈的戲劇因素和性愛色彩的“騎士愛”,在中世紀的歐洲是相當普遍的。在騎士的誓約中,騎士精神自身就存在禁欲主義和性愛的混合,這種混合在比武大會中表現得相當明顯。在高盧還有這樣奇特的團體,它由貴族男女組成,他們自稱高盧男人和高盧女人。夏天他們身穿毛皮衣服和毛皮圍巾,在爐中生火,而冬天則隻允許穿一件非毛皮的單衣,不許穿戴鬥篷、帽子和手套。高盧女人的丈夫在收留一個高盧男人時,就一定要把房子和妻子讓給他,否則就極不名譽。這或許就是法國人生活浪漫的曆史淵源。

總之,“騎士愛”首先是一種高尚的情操,它把粗俗的人改造得體麵,把卑賤者變得高貴,把傲慢者變得謙遜。被愛情俘獲的男子樂於為他人服務,而且用情專一。同時,在基督教占統治地位的時代,為了自己的愛情而不惜對抗教會是難能可貴的行為。

其次,“騎士愛”存在愛情和貪婪的矛盾。騎士是歐洲封建社會的產物,“騎士愛”也打上了封建的種種特點,如騎士的愛情有鮮明的等級和特權色彩,當然這也是歐洲封建製度的必然結果。“騎士愛”有時也是為了生存的需要,像貴族後代中的幼子,為了取得較好的生存條件,他們必須去愛一個富裕的女人。因此,有許多騎士在愛情中是貪婪的。但是他們極端反對女性的貪婪,如安德裏阿思在《愛情論》中所述:如果你見到因貪財而愛人的女人,你應該視之為死敵,遠離她像躲避那種用尾巴打人、用嘴巴咬人的動物。如果在愛情和貪婪中難以選擇的話,安德裏阿思提出了寧缺毋濫的主張,他認為隻要一個騎士堅持不懈地追求,他或許能找到一位真正的愛人。

再次,婚姻在很多時候與愛情不能統一,婚姻僅僅是傳宗接代的一個手段,或者是門當戶對的一個選擇,而愛情是一種內在的痛苦,其根源是窮思苦素異性之美。

最後,“騎士愛”是一種人間之愛。在基督教一統天下的世界上,神甫、修士、修女提倡愛上帝、愛鄰裏和愛所有的人,隻有這樣的人可以進入天堂。這樣的愛導致了禁欲主義的天國之愛。“騎士愛”是愛異性,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可以不惜一切,這樣的情欲是惡的表現,而婚外戀更是違抗神意的罪孽。正是由於“騎士愛”與教會禁欲主義的對抗使它具有了人性的光輝,成為以後人文主義提倡人性的先導。

“騎士愛”隨著法國從封建社會向資本主義時代的過渡逐漸消失,中世紀典型的理想男人和近代的典型男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是頗具意味的:中世紀的騎士是崇拜婦女的產物,他的本性是為弱者效勞,對婦女表示恭敬是他的首要義務之一;到17世紀典型的男子被稱為“有教養的正派人”,他們的特點是對婦女不負任何的責任,對愛情不再專一,婦女從此成了男人的附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