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著又想了會董占陸剛剛的話。鄭允浩喜歡自己?剛才跟自己親熱的是他麼?他不是失蹤了?不過……金在中指鍵摸摸嘴唇,伸舌頭在唇上舔舔,那個吻……很甜。有花的香氣,很熟。哪裏聞到過?
金在中胡亂想著,越想腦袋越亂,過一陣又睡著了。
晚上耽誤休息,第二天起來當然是熊貓眼,跟他一樣的,還有江原。
平日早操呂小坤都睡懶覺,一般都是江原替他交跑操卡。今天卻不知怎的,江原一早看著心思重重,站著坐著都發呆,魂不首舍跑了操卻忘了交呂小坤的卡。
呂小坤在床上撅著嘴生氣,衝著江原道:
“你怎麼回事?不知道曠操要扣分麼?還買的稀飯,昨晚不是跟你說要吃豆腐腦麼,看看你……”
金在中在下麵站著扯扯呂小坤的被角,用下巴點點江原。呂小坤這才看出來江原的反常,根本不像往常,微笑地順著他的小性子,隻是坐在椅子上發呆,勺子放在飯缸,稀飯一口沒吃。
呂小坤趕緊穿上T恤,翻身下床,貼在江原耳朵上講悄悄話。不知說了什麼,江原臉上終於浮了微笑,呂小坤才拉了椅子過去跟他一起吃稀飯。
金在中明白江原今天的反常定是跟昨晚的話有關。扭頭看看董占陸的床。整整齊齊收拾好,人早不知什麼時候就走了。
董占陸能看見,自己呢?
金在中期待晚上的到來,白天的課上的索然無味。晚自習還有不到半小時就下,已經耐不住想走了。掃了眼教室,都在靜悄悄看書,呂小坤戴著耳機聽音樂,董占陸縮在角落趴著頭。江原不在。
班長都不在,也不用請假了吧?金在中把書一收,揚手出了教室。
路上偶爾能看見幾個學生,也有幾個跟他一樣往宿舍走。金在中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對於這個跟自己有過親密行為的神秘人,既有些未知的害怕,還有些許期待。期待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快到宿舍門口,他習慣性地看了眼那片冬青叢。
江原?金在中慢慢收了腳步。
江原靠著圍牆站下,宿舍樓前昏黃的燈光在那裏成了一片陰影,隱約看見丁香的白。若不是金在中常過去,對那裏十分熟悉,斷然也和其他人一樣,根本注意不到居然還站了個人。
他在那裏幹什麼?跟呂小坤形影不離的他,為什麼獨自跑到那裏?一動不動,仿佛石化的。
這個江原雖接觸了有些日子了,也算是熟了,可終不似呂小坤單純,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他心思重,心機多,有城府,不是容易交心的朋友。金在中不想管閑事,快步上了樓。
飛快脫掉衣服進了衛生間。涼水澆在身上一激靈,金在中仔細洗好擦幹。還沒下晚自習。金在中關了燈躺下,猜測今晚那個人會不會在下晚自習之前來?故意沒插門,若是進來會有聲音吧?
這次一定不要再睡著了。
金在中心裏唱了會歌,拿了手機看看,略有失望,下晚自習了,一時半會不會來了。果然,樓道裏又熱鬧起來,呂小坤大聲笑著推開門,後麵跟著江原。一進門就跟金在中嚷道:
“他剛才去係裏開會,等到下課也沒開成,原來他記錯時間了,白等一晚上,哈哈……”
他撒謊。金在中心道。他明明在冬青叢站了好久,為什麼不說?
江原抬頭看看他,微微一笑。
金在中一肚子心思,沒心情搭理他倆,把頭往枕頭上一壓,胳膊覆在眼睛上瞎尋思。
呂小坤跟往常一樣早早把門鎖上。過了熄燈鈴董占陸還沒回來。金在中一直好奇他每次都是怎麼進來的,這次索性睜著眼睛好好等著。
熄燈之後一個多小時,金在中快熬不住要睡過去了,忽然聽見悉悉簌簌的金屬聲,聲音很小,若是睡著了肯定不會注意。可清醒時聽著卻分外刺耳,不是那種老鼠磨牙的聲音,而是金屬摩擦的噪音。好象尖利的小刀沒規律地劃在門上。一下又一下。
金在中試著小聲叫道:
“董占陸?”
門外突然沒了聲音。一下子又安靜了。金在中隻覺靜得可怕,不由自主縮到毛巾被下,緊張地盯著門口。
過了幾秒,門外聲音又響起。
金在中伸手往床邊摸摸,那裏有半根鐵棍,是電腦椅掉下的檉,沒來得及裝,雖是空心的,若是有小偷進來,至少可以做防衛。
金屬在門外刮來刮去,金在中的心也跟著吊起來。“怦”的一聲,彈簧鎖開了。金在中半睜著眼,握緊鐵棍。
門把手往左一轉,門悄悄地被打開一條縫,透進一絲走廊的燈光。金在中看著門縫的黑影把門越開越大,盤算著若是他走到自己床邊,先跳起來敲暈他。
黑影躡手躡腳進來,轉身把門關上,四周看了看,腦袋衝著金在中這邊。
今晚月光不亮,金在中看不清他的臉,隻看著身型很熟,又輕輕叫聲:
“董占陸?”
黑影往這邊挪了挪,低聲道:
“啊,你果然沒睡。我在外麵聽著是你的聲音。”
金在中鬆了口氣,把鐵棍放在一邊,放鬆道:
“我當是小偷,嚇一跳。”
董占陸苦澀道:
“他總把門鎖上,我有什麼辦法?隻能拿刀片試著捅捅。”
金在中小聲笑道:
“誰叫你不早回來。去夜遊了?”
“哪裏夜遊,我去跟他說說話。”
“誰?”
“……鄭允浩。”
金在中一愣。又是他。
“……你、你們,在哪裏說的?”
董占陸抬眼看他,笑著說:
“今晚你自己問他好了。”
金在中紅了臉。他既然回來了,為什麼老師和同學們都不知道?難道是怕自己沒地方睡,故意不出來?還有,給他擦眼淚和……的人,真的是鄭允浩?
金在中聽見董占陸把門“喀嚓”鎖上了。納悶這鄭允浩是不是也要撬門進。
董占陸仿佛聽見他的心思,邊上chuang邊打趣道:
“你睜著眼等著看,不就知道了?”
金在中被看穿,怪不好意思,趕緊把眼睛閉上,豎起耳朵等著。怕睡著了,把台燈調到最暗,隨手拿了本書看。
心思不在書上,自然也看不進去,走馬觀花翻了半本書,仔細聽著門的動靜。
外麵起了風,透著紗窗把窗簾吹的亂擺,呂小坤那邊的窗戶開到最大,颼颼往屋裏灌風。
金在中見呂小坤把被子都蹬在腳下,睡得正香,怕他閃到,爬起來隔著床頭給他把被子搭到腰。
呂小坤顯然不喜歡,幾下把被子又蹬到一邊,轉個身朝著牆接著睡。
金在中想了想,幹脆下床走到窗邊,剛才的大風已經過去,風漸漸小些,打開紗窗伸手拉窗戶。眼睛隨意往外掃了眼,又注意到那片冬青從,白丁香隨風搖曳,好象舞蹈。金在中笑,仿佛又聞到丁香的芬芳。
腦海驀地一閃,對,就是這種味道!
就是這種丁香花的味道。
那個人,董占陸說是鄭允浩的人,溫柔地撫mo他,為他在睡夢裏擦幹眼淚,時常出現在身邊的,就是,就是這種花香!
金在中心情激動,一想到那雙涼涼的、瘦卻溫柔的手,身上不由自主顫栗著,仿佛嘴邊還帶著他的吻,身下又慢慢發漲,期待他的到來,似乎又聞到身後飄來的花香。
金在中一想自己還隻穿著內褲,趕緊停了想象把窗戶關上大半回床上。卻在轉身的時候停住了。
那雙熟悉的,冰涼的,柔情的手,從後麵攬著他的腰,寬厚的胸口貼上他的脊背。金在中臉漲得通紅,站住了沒動,扶著窗台的手微微顫抖,緊張道:
“你、怎、怎麼進來的?”
“噓,在中。”
他的聲音很低,貼在金在中耳廓上輕輕說話,帶著芳香的呼吸吹進金在中耳朵裏,癢癢地挑逗他,金在中把臉稍微往後一側,鄭允浩的臉便貼過來,涼涼地在他唇邊磨蹭。交叉在他小腹上的手,慢慢向上滑,在他胸前撫mo,帶著芳香的指間按在粉紅的*上。
金在中閉上眼,顫抖地享受著鄭允浩給他的快樂。鄭允浩的牙齒輕輕啃咬他的耳垂,舌間劃過脖頸落在肩膀上,微涼的唇吸吮他泛粉的皮膚。
“在中,在中……”
鄭允浩仿佛夢囈重複他的名字,滿是迷戀和愛憐。
金在中想不起來何時見過他,卻沉浸在美妙的氣氛裏不願自拔。
舍友都在睡覺,隨時有可能醒。他居然和個男人在窗前親熱。刺激下的快感愈發強烈。金在中感覺身後有硬硬的東西頂在自己臀縫,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因為,他的身下,也已經在鄭允浩的撫mo下變硬了,高高地撐起內褲。
鄭允浩伸手握住他的堅硬,隔著內褲慢慢揉搓,輕一下重一下,金在中睜開眼,低下頭,他的手指修長幹淨,指甲修得整齊,拇指上帶了指環,是一雙漂亮的男人的手,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快感。
金在中抬起頭,窗玻璃映出自己迷茫的臉,殷紅的唇微張,眼神迷離,無盡的妖嬈。可是,有哪裏不對勁……
金在中興致全無,努力掙開身上的手,猛地轉頭,手撐在身後鄭允浩胸前,一動不動。
他慢慢抬頭,表情複雜看著麵前這個英俊的男生。
他很高,比自己高出半個頭,雖然瘦,但肌肉結實。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單眼皮,手垂在身邊怔怔地看著流淚的金在中。
“鄭允浩……你……”
你,果然沒有心跳。
鄭允浩苦笑。
“在中……別怕……”
窗戶上沒有我的影子。因為我,已經死了。
抬手捧著金在中的臉,輕輕為他拂去眼淚,冰涼的指尖,溫柔地擦在他的臉上,金在中恍惚回到第一次,思念父母,睡夢中哭泣,還有,在冬青旁難過的時候,都是這熟悉的雙手陪著他,安慰他,為他擦淚。夜晚在他的床邊看著他熟睡,寂寞時出現陪伴他。
=========《枕邊你》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