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熱天,走了一路又出汗了,金在中拉上窗簾,插上門,把衣服脫在床上,光著身子進了衛生間。宿舍是統一安裝的淋浴器,隻有涼水,金在中適應著慢慢站到水龍頭下,仔細衝衝汗。
衛生間牆壁鋪了白色瓷磚,右牆裝了鏡子。金在中對著鏡子洗一陣覺得不習慣,自己皮膚太白,這一年又瘦了許多,臉也成了尖尖的瓜子,看起來實在缺乏陽剛,便轉過身背對鏡子。
白瓷磚隱約映出他的身形,金在中手指沾了沐浴露在瓷磚上描,越描越不對勁,總好象被誰盯著。身後猛得一涼,金在中在瓷磚上看著有東西從身後竄過去。
汗毛根根豎立,金在中慢慢轉身。鏡子裏隻有滿身泡沫的自己。長長籲一口氣,父母去世時獨自守了兩天,怎會這樣胡思亂想。
衝淨了身子便爬上chuang,睜著眼看會天花板,把台燈打開,關了宿舍燈,思念父母加上路途疲倦,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半夢半醒有冰涼的指尖從臉腮滑過,金在中當是做夢。冰涼的感覺落到另一側,金在中睜開眼。不是做夢。自己流淚了,有人給他擦幹。但周圍什麼也沒有。
金在中坐起來,歎口氣。拿了手機翻電話簿。高中的好朋友也隻能假期聚聚,平日靠短信聯係,最親近的小姨這個時間該要休息了。爸爸媽媽的手機號還保存著,金在中撥過去,隻聽見“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金在中往家裏打過去,嘟—嘟—的聲音響了一遍又一遍沒人接。
金在中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難不成電話那頭還會有媽媽的羅嗦和爸爸的嘮叨麼?金在中想想父母在世時自己不知惹了多少禍,讓爸爸媽媽操心,好不容易等到考上重點大學要工作了,掙錢孝敬父母了,卻偏偏在這時候出了這些事。
出事前幾天趕上五一長假,媽媽讓他回家,他忙著跟同學去爬山沒回去,再回去卻已是陰陽兩隔,而父母見自己一麵早是三個月前了。金在中每每想到此,後悔的眼淚便止不住地流,心裏苦,卻再沒有彌補的機會。
聽見江原和呂小坤說話的聲音,金在中趕緊關了台燈躺下,拿毛巾被蓋著頭偷偷擦眼淚。、
聽見呂小坤邊開門邊奇道:
“哎?在樓下還看見開著燈……”
後麵沒了聲音。想是江原提醒他了。兩人躡手躡腳進了衛生間,一會便傳來水聲和低低的交談聲。
果然感情比親兄弟還好。金在中感歎,連洗澡都要一起。自己眼睛肯定通紅,搞不好要腫,還是趕緊睡吧。翻個身轉向裏,又聽見開門聲。該是董占陸回來了。
等了一陣卻沒聽見腳步聲。不過董占陸的確有些神秘感,走路沒聲不足為奇。感覺他好象是在床邊站著看自己,金在中聞到花香,躺著沒動。
衛生間開門的瞬間,花香突然消失。金在中聽見呂小坤壓低了嗓子叫:
“門怎麼開了?我進來時鎖上了……”
金在中倏得睡意全無。董占陸沒回來。看他的人不是董占陸。可剛剛的確有人在看他。那是誰?
金在中聽著門又被鎖上,江原和呂小坤各自爬上chuang睡了。他堅持著清醒,想等董占陸回來給他開門。眼皮越來越沉,最終支持不住合上了。
夢裏有雙冰涼的手,帶著花的芳香,溫柔地為他擦幹眼淚,柔軟的唇親吻他的耳垂。金在中難耐地仰起頭。那雙手順著臉頰往下滑,在他胸前留連,*敏感地挺起。
金在中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想伸手阻止繼續向下的手,卻好象被千斤重石壓了一動不動。
冰涼的觸覺停留在腰間,來回撫mo,這雙手皮膚有些硬,摸在身上滑滑地癢著,難耐又舒服。金在中大口喘氣,不覺呻吟出聲。
冷不妨有人重重地推他幾下。一下子清醒。剛才的感覺全無。金在中整開眼,適應黑暗後扭頭一看,董占陸站他床前定定地看他,露出一隻的眼睛反射著月光,陰寒寒。
“你……回來了?”
門插著,他怎麼進來的?呂小坤是絕不會開的,難道,江原?董占陸沒回答他的話,冷冷道:
“以後睡覺穿衣服。”
金在中大窘。裸睡是多年的習慣,以前宿舍也這樣,兄弟們也隻是偶爾開個玩笑,習慣保持到現在。
低頭一看,毛巾被好好地蓋在身上,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裸睡的?
董占陸說完便爬上chuang,連衣服也沒脫就躺下了。金在中被他叫醒,一時半會睡不著,躺著回想剛才的夢境。
太過真實,已至於現在腰間還殘留剛才的觸感,乳間變成充血的深紅,下身也精神地豎起來。
一場chun夢。金在中苦笑。
====================
第二天之後便開始了正常的學習,金在中課程間隔一年,重新拿起來總有些陌生,自己的專業本是上遊,現在卻生疏地落到中遊。
金在中沒了上進的動力,覺得就這樣維持到畢業也可以,別人抓緊了時間練習,他有空便往冬青叢跑。
可能是新開學的第一次痛哭就在這裏,他對這片不起眼的冬青叢總有熟悉感。圍牆下沿是突出的水泥,剛好夠坐,金在中常趁天黑沒人坐在這裏想心事。
那片長勢最好的冬青也就一米見方,其他冬青叢裏的丁香已快萎靡,獨獨這裏的白丁香依然嬌豔。金在中伸手撚撚了一撮丁香,滑膩膩蹭了一手花油。
“好想爸爸媽媽啊。”
“爸爸媽媽不在,活著好沒有意思。”
“沒有家,好孤單。”
金在中對著冬青自言自語,眼圈又泛紅,閉上眼感受徐徐晚風。恍惚間那雙熟悉的手又來了,溫柔地撫mo他的頭發,好象就站在他的身邊。金在中不知道是否錯覺,隻想享受片刻的寧靜。
晚上睡覺前金在中又去洗個澡,這回沒敢脫guang光。既然宿舍有人不滿意這種做法,還是不要鬧矛盾的好。穿上平角內褲蓋上毛巾被,跟呂小坤閑聊了幾句學校的事便睡了。睡前特意看看董占陸,他已經躺在床上了。
金在中直覺董占陸這人不壞,但有些神秘,或者說不合群。他身上有好多秘密,總用看透世界的眼神審視每個人,讓你有被看穿的錯覺。這大概就是呂小坤不喜歡他的主要原因。
話又說回來,江原作為舍長,又是班長,有義務調節同學關係。看他在班級確實有威信,同學們對他也信服,但在宿舍從沒見過他主動跟董占陸說過話,甚至默許呂小坤明裏暗裏做的小動作。
江原呂小坤的關係確實比普通的兄弟要好的多,動作也親密。金在中不傻,多多少少看出二人的關係。江原看著呂小坤的眼神實在太過明顯。
不過金在中沒多說什麼,言談也沒有表現出歧視。人生在世不知快樂幾年,做事隻要隨心就好。不管他們什麼關係,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外人有什麼權利幹涉?
聽著江原輕輕的鼾聲,胡亂想了一會也睡了。
半夢半醒著聞到一陣花香,那雙溫柔的手又來了。金在中似睡非睡沒有抗拒。意料中的手,冰涼的觸摸他的肌膚,在他身上來回遊移,有淡淡的清新傳來,柔軟地覆上他的唇。
金在中微微張開嘴,濕潤的舌尖淺淺伸進去,舔著他的牙齒。金在中全神貫注投入其中,不覺身下漸漸漲開,把內褲撐出一個小帳篷。那雙手離開他胸口的嬌嫩*,向下覆在火熱處,冰冷的觸覺和滾燙的熱情混在一起,難喻的刺激。
金在中挺起腰想得到更多的撫mo,停留在唇邊的吻也不斷加深,勾出他的舌尖交纏一起。他細細呻吟,身下的手有節奏地上下逗弄著,終於腦中空白,眼前好似一條閃電,痛快的發泄後軟軟地沒了力氣。
驀地睜開眼。不是夢。
真的有人在撫慰他。
金在中清醒過後,頭皮發涼。內褲黏答答,身下還未從剛剛的刺激中解脫,微微疲軟。
宿舍門插著,外人進不來。江原和呂小坤這種關係,不會再找他的。隻有……金在中猛地把頭轉向對麵。
董占陸背對他躺著。
也不是他。這麼短時間不可能從他的床上下來爬回去裝睡。那是誰?金在中心突突跳。隱隱的不安。
似乎在熟睡的董占陸慢慢坐起來。金在中以為他夢遊,屏住呼吸怕嚇到他。
董占陸在床上坐了一會,好象自言自語道:
“他以前隻在校園遊蕩,很少來宿舍。自從你住在這裏,他每晚都來……有時在床頭站著看你睡覺,天亮就走……”
金在中猜測董占陸口中的“你”該就是自己,可這看自己睡覺的是誰?是剛剛跟自己……的人麼?
“他是喜歡上你了……”
金在中心一驚。那雙撫慰他的手雖溫柔,卻少了女孩子的細膩,明白無誤是個男人。進這303宿舍的還都是些怪人。自己居然也被個男人喜歡上。猶豫下,小聲問:
“這是誰?你怎麼知道的?”
董占陸轉過臉看他,金在中借著月光,見他嘴角上揚,眼裏卻沒有笑意,詭異地眯了眼輕聲道:
“我能看見他喲,他啊……是鄭允浩呀……”
這聲“呀”拖了長腔,掃的金在中裹緊了毛巾被還有些冷。鄭允浩?他不是……失蹤了?
金在中一肚子疑惑,想發問,被突然坐起的江原嚇一跳。
江原麵無表情對董占陸冷冷道:
“既然見到他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失蹤的人會被你看到?真是笑話。”
董占陸也不生氣,反而又笑,趴到床邊靠近江原笑道:
“哦~下次他來,我叫醒你。”
金在中見江原瞬間白了臉,結結巴巴道:
“胡、胡說什麼……”
董占陸還想說什麼,呂小坤揉著眼嘟囔:
“幾點了?你們說什麼呢?還不睡……”
江原看看呂小坤,沒說什麼。董占陸冷哼聲躺下。
金在中見江原剛才的變化,心道這事似乎還不簡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麼也別問了。內褲難受得很,索性脫了扔到腳下,明天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