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已經差不多10點了,我跟莫然說了地址以後,他開著車還有林語和嘉魚送我來到了目的地,叫楓湖宛的一個小區。
這邊的景色優美,靠著楓湖公園,夜晚的燈光明亮,撲簌簌倒映在湖麵上,微風拂過,很快水麵灑滿了星星。
我們到了門口,亭子裏的保安讓我出示一下業主證或者是鑰匙,我把鑰匙拿出,他很快放我們進去了。
房子是一套單獨別墅。
“阿月,是這棟嗎?”
我點頭,上前用鑰匙開了門。
“你們要進來歇一會嗎?”
“不用啦,你趕快進去好好休息吧,我們明天學校見喔!”
“阿月,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莫然上前攏了攏披在我身上嘉魚的外套。
我嗓子有些沙啞,回答他們:“好,明天見。”
目送他們離開後,我進了房子裏,打開燈,不出所料,整個房屋的裝修都是灰色的性冷淡風格,整齊、幹淨,一絲不苟,如同它的主人。裏麵並沒有多餘的裝飾品,隻有牆上掛著一幅畫,像從來沒人居住過一般。
我上了二樓,走到一個房門前,直覺告訴我這就是江停的房間。
我深吸一口氣,還是打開了房門。
可裏麵什麼都沒有,就連床都維持著鋪好的樣子,但桌上卻突兀放著一本筆記本。
我覺得我不應該亂翻我哥的東西,但我的手已經不受控製地翻開了它,入目,是一張已經有些折痕的照片。
這儼然是我來到江家不久後的一張照片,裏麵的我很瘦小,雖然小心翼翼但卻笑得很開心。那應該是我第一次吃到沈阿姨給我烤的草莓蛋糕,那時我還很膽怯,沈阿姨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哄我,告訴我想要什麼都可以說。而江停那時正在看書,現在想起來,他的身邊還放著一個相機。
我不自覺彎了彎嘴角。
翻開筆記本,每一頁都零零散散寫著短短的一句話。
“阿月喜歡甜的,但似乎酸的她也喜歡。雖然我不能明白,但希望她看到櫃子裏的糖會開心一些。”
“我是不是太凶了?”
“很多時候我不能明白母親的一些做法,但現在我可以明白的唯一一件事那就是,阿月需要有人陪著。”
“也許我並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
“在前往丹麥前,我應該告訴她的。可我卻希望她能同我離開。是不是太自私了?”
“人生碌碌,競短論長,卻不道榮枯有數,得失難量。”
......
眼前不知何時已經模糊了,淚水滴落到紙麵上,我失聲痛哭。
原來我哥也會那麼在乎我嗎,可為什麼又要那麼冷漠地對待我?
我想我明白了,好像一切事情都如同太陽升起而豁然開朗:我哥一直都將我看作妹妹。
我好像剛剛想起一般。是啊,我隻是他的妹妹,所以他才會對我那麼照顧。而現在我再也不是那個小女孩了,我長大了,我再也不需要依賴著江停了,於是我連妹妹這個身份而得到的垂愛也消散了,那些本就不該是我的。
心裏的痛楚似乎消失了。我把本子合上,慢步離開了這個房間。
關上門,隔絕了江停的氣息,我如同瀕死的魚類一般大口喘息。
哥,是我錯了。
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如此自私想將你占為己有。
思緒回到第一次出去那天,江停溫柔地看著我,那雙黑眸如同深潭將我一點一點拉下去,我聽見他溫和又帶著憐愛的聲音說:很好看。
怎麼會好看呢?那雙手臂如此肮髒,遍布淤青以及疤痕。
也許在那時,我就已經陷進去了。
我如此對不起沈阿姨以及江叔叔,他們對我如同親生孩子,而我卻想要我哥能一直陪著我。
“沈、阿姨,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哽咽著,一字一句地說。“是我太自私了,也許,那時的我不該撥打您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