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們一同望著飄雪入睡,壁爐的火花劈啪作響,江停擁著我,一遍又一遍告訴我,別離開他。
我控製不住地想,為什麼江停是我的哥哥,為什麼偏偏是他。
為什麼?
憑什麼?
我做不到離開他,我也做不到占有他,但我想要自欺欺人,我想要忘記我們之間的關係,我隻想要他是江停,在這個白色荒蕪的世界裏,他隻是一個我愛著的江停。
回到家以後,江停如約讓人把一堆裝飾品堆滿了屋子。
“是不是有點,太多了?”我看著花花綠綠堆滿地板的這些東西:彩色飄帶,各色彩燈,小型玩偶,金黃的鈴鐺和星星,還有很多很多的禮盒。
“外麵還有一棵鬆樹。”他溫和笑著。
我拿了椅子一點一點把這個已經很溫暖的屋子裝飾好,江停給我遞東西,高的地方他絕對不讓我動手,我便指揮他哪裏要放什麼,這裏要怎麼放。
我依照自己幻想中的家的樣子在布置。
布置完以後,已經到了中午。
我心滿意足看著這個透出洋洋喜慶歡快的屋子止不住笑意。
“江停,我想拍照。”江停還在收拾地上殘餘的東西,聽見我的話,他把東西放好,洗了洗手,把相機拿出來了。
“想怎麼拍?”
我坐到壁爐麵前的沙發,壁爐被我裝飾成一個纏著紅色飄帶彩燈的樣子,我想了想,把鹿角發簪戴在頭上。
“好了。”我淡淡笑著,直直望著江停。
“哢嚓——”
我看了看相機裏定格的那一瞬間,裏麵的我笑得很淡,頭上的鹿角顯得有些稚氣,背後的壁爐可愛的露出一角。
也許裏麵還缺了另一個人。
“江停,我們一起拍一張吧。”
“好。”
“你也戴這個。”
“好,阿月想怎麼樣都可以。”
相機計時開始,我們一並坐著,我直直挺著背,在最後一秒,他把我擁了過去。
“這樣才是最好的。”
他帶著深深笑意望著我,我發覺自己臉有些燙,大概是壁爐的火有些大了。
我趕忙離開他的懷抱,去看相片。
不出所料,江停的眼睛完全沒有看向鏡頭。
“阿月想吃什麼。”
對了,我們一直布置到了中午,我想了想,跟他說:“蛋糕……”
說完又有點後悔,因為做蛋糕也實在麻煩。
“別的也可以。”
“哥哥給你做蛋糕,草莓味的。”
他絲毫不覺得麻煩,隻是想著要做我愛吃的口味。
這種也許平淡的日子,卻讓我覺得無比珍貴,但心裏卻隱約有些不安,我看著廚房裏江停高大的身影在忙碌,我深吸一口氣,把那點不安壓了下去。
不會出事的,我想,我們這樣就好,就這樣不用和別人交流,就和江停兩個人在一起就好,不用說太多話,不用費盡心思去想那些令人心如亂麻的東西。
我轉身望著窗外的飄雪發呆。
“在想什麼?”
江停揉了揉我的頭,我回過神,麵前已經擺好了一個精致可口的草莓蛋糕,還有兩杯熱可可。
“沒有……”我搖了搖頭,拿叉子吃了一口蛋糕,濃鬱的奶香帶著一絲草莓味,帶走了我煩悶的心緒。
“好吃。”
“阿月喜歡就好。”
江停拿起可可抿了一口,“可可還有點燙,阿阿月等會再喝。”
“好……”
“江停,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我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他顯然愣了一下,但隻是一瞬間,他又溫和笑著答:“因為阿月是哥哥最重要的人。”
我不喜歡這個答案,剛皺了一下眉,他又緩緩說了下去。
“哥哥永遠都離不開你。”
“哥哥希望阿月也離不開哥哥。”
“永遠留在哥哥身邊,好嗎?”
越來越低的聲音,越來越強烈的情緒。
“阿月隻能看著哥哥,隻能喜歡哥哥。”
“直到死去。”
我的指尖都有些發麻,心髒狠狠跳動著,跳得我頭暈目眩。
可可飄浮的熱氣縈繞著他的麵容,鋒利的輪廓也柔和起來,我輕聲答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