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還好嗎(2 / 2)

李有想動,迫不及待地想動,卻根本動不了,紅色還在侵染自己的視野,甚至能感覺到一股熱流在頭頂盤旋,而主駕駛的父親正用著全身力氣頂開車門,慢慢爬到車外,而父親大腿處的骨頭連接著剩下的小腿,耷拉著移動。

李有開始大聲喊叫,但怎麼都發不出聲音,李有望著後座的爺爺奶奶和母親,心裏不斷地吼叫著:“讓我他媽動一下行不行啊!!”但是於事無補,李有還是發不出聲音,也動不了,而頭頂的熱流繼續噴灑,一股困意又席卷而來。李有意識到不能睡,可是控製不住,自己身旁的副駕駛車門無法頂開,自己怎麼都動不了。

李有被困意裹挾著,紅色已經占據了全部視野,眼睛已經看得到眼皮了,馬上就要合上了。而李有再抵抗也要閉上雙眼了。這是身旁的副駕駛車門被拆開,父親用著全身上下僅剩的最完整的手臂把自己拖了出來。

可李有很困,真的很困,眼睛已經沒辦法睜到最大了,而父親把自己從車裏拖了出來後並沒有停手,用著李有看不清的動作慢吞吞地把李有拖到了安全通道,整個過程中,李有隻能看到父親,父親的嘴裏湧出來鮮血,不停地在吐,還用著全身力氣說:“別睡別睡。”李有發不出來,隻能在心裏說:“爹,我不睡我不睡。”李有甚至能感覺到眼角的熱流已經蓋過了頭頂的熱流。

隨即父親再也不拖動自己的時候,李有眼睛裏的紅色又侵染成了黑色,李有好像站在這個黑色空間裏,卻沒有其他人,隻有他自己。

李有發現能行動了,伸手和邁腿都可以了,隨即李有開始試著說話,李有在這個把自己幾乎要包圍的黑色空間說:“喂!”而李有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開始吼叫,開始著急,但是無論如何,空間裏的黑色開始慢慢向李有逼近,想要是把李有吞掉一樣。

李有開始逃跑,但是無論跑到哪裏黑色都緊追不舍,慢慢的,黑色開始爬向李有的身體,先是大腿和手臂,再是軀體和腦袋,慢慢的,一股強烈的虛無感和悲傷感充斥著李有的心,形成了一塊黑紅顏色的巨石,緊緊懸掛在了李有心髒的上端。

李有眼睛再也看不見,但是還能發聲,李有開始辱罵,開始吼叫,最後卻是懇求,不知道對著誰,卻一直在說:“求求你們了,不管是誰,讓我活過來吧!!”

李有猛然睜開雙眼,撐起身體平坐起來,大口的喘氣喘氣。李有再看向周圍,李有才意識到了這是JC俱樂部的宿舍,而李有再轉頭看向枕頭,已經濕透了,都是水漬,或者說是淚漬。

李有下了床,趕忙站了起來,開始熟悉自己的身體,享受著此時此刻可以完全掌控身體的權利。李有走到廁所,洗了把臉,開始看著鏡子,鏡子裏的自己雙眼紅腫,臉色蒼白。李有快速離開廁所,接了杯水。

李有意識到了剛才是自己的夢,父親母親,爺爺奶奶,無能為力,都是自己的夢。當李有意識到是夢以後,強烈的悲傷感從胸膛迸發,向著全身席卷而來,李有開始變得無力,如同剛才的車禍一樣。

李有趕忙按著胸腔開始喘氣,大喘氣,猛烈喘氣,每次喘氣都發出聲音,這聲音像是痛苦的魔咒,不斷又侵蝕著自己的大腦,腦海裏不斷重現著剛才夢境的場景,家庭飯桌和車禍現場成了一張張照片不斷摻雜著在李有腦海裏滑動,李有控製不住,隻能一拳砸向自己大腦。

嗡的一陣聲音裹挾著李有意識裏的全世界。

隨即拳頭和肉皮碰撞的聲音發出,李有清醒了,但也眩暈了。李有強撐著全身的疲憊和痛苦,在背包裏掏出來一包煙,點了起來,一大口猛吸下去,李有完全的回來了。

李有打開手機看著時間,淩晨三點半,李有翻開張成的對話框,映入眼簾的是張成的留言:“你還好嗎?”

李有又猛吸了一口手指間夾著的香煙,顫顫巍巍地操縱手指打下幾個字,回複張成:“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