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寒雙手接過那密旨,卻看向陳逍逍。她卻笑了:“下官從未打開看過,王妃信麼?”
“我信。”雪寒亦笑道:“不過我可以讀與你聽。”“王妃若讀,下官便聽。”逍逍正色道。
她打開那信箋,一時竟愣住了。讀完她默默的坐下,將信箋遞給她。
逍逍讀了密旨,亦是久久不語。這呼延皇後,著實為兒子思慮良多。
“陳大人啊,”雪寒歎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尚未婚配,不能理解這為人母之殫精竭慮。”
“是啊,”陳逍逍,點頭道:“先皇後於我有知遇之恩,下官願為她盡忠一世;而王妃舍生忘死保護世子,下官亦是欽佩無比。”
“逍逍啊,”雪寒動容道:“我本隻想留子麟在身邊,哪怕有一年也好。可如今看了這封信,我要將他護在身邊一生一世。”
“可是此路之艱辛,不亞於戰場搏殺,”陳逍逍道:“王妃可想好了?”
“唉......”雪寒長歎道:“茲事體大,容我再好好想想。況且今日皇上他看著這孩子,那眼神讓人心疼;我亦失去親生孩子,他的心情我能體會。”
逍逍望向窗外,王府中那些樓榭亭台,立於那明月皎皎、清風徐徐間,在這朗朗秋夜中淒婉動人。
她不由歎道:“王妃您看,無論世事如何變遷,這清風明月永不會變。”
“是啊,逍逍,”雪寒笑了:“說的好。我多日來纏綿病榻,糾結於往事。如今是該為子麟放下了。”
“哦?”陳逍逍挑眉道:“莫非王妃,心下已有決定?”“是,”雪寒頷首,目光堅定道:“我將一世護他周全,從此世子便喚作承瑄。他是我與王爺的兒子,將來要繼承這瑄宸王府。”
逍逍告別了她,於明月下佇立良久;她望向她的窗,裏麵燭光幽幽。 翌日清晨,她去給她請安。卻見她依然枯坐案前,而那紅燭已燃盡。
“王妃,世子還在等您,快去用早飯吧。”逍逍笑道,語氣依然溫柔。
雪寒遂起身,隨她步入西廳。她們剛坐下,下人來報,皇宮來人了。
嗬,果然。雪寒命道:“快請入堂中。”她遂起身,同逍逍對視一眼,雙雙步入前堂。
來的是皇帝的貼身太監,大內總管徐公公。“哦,王妃來了啊。”他望向她,笑容滿麵。
“嗬,徐總管來了,”雪寒也笑了:“妾身有失遠迎,不知您有何貴幹?”
“哈,王妃不必客氣,”他行禮道:“咱家今日,是來宣旨的。請王妃接旨吧。”
她施施然跪下,垂首以待。“皇上有旨,”他清清嗓子:“瑄宸王莫霄城一世忠心、舍命護主,封為忠國公,亦為朕之義弟;莫王妃不負先皇後所托,亦是忠義兩全、可感日月,封為一品誥命,號為越國夫人。”
“妾身多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雪寒叩首道。“王妃快請起,”他依然笑容滿麵:“還有好些陛下的賞賜,希望王妃與世子喜歡。”
“哦,勞煩皇上掛心了,多謝公公。”她客氣道。他遂揮揮手,一行宮人端著賞賜魚貫而入。
那些奇珍異寶,她隻看了一眼。還要裝作歡喜無比的樣子,嗬。這個莫王妃,果然不是一般人兒。徐公公冷眼旁觀。
“夫人,”他開口道:“怎麼不見世子?”“哦,”她笑了:“承瑄啊,他在吃早飯。公公來的這樣早,一定還沒吃飯來著。不如......一起吧?”
“這,這.......不必了,咱家還要回去複命。”他忙行禮道:“那麼夫人,我便告辭了。”他心想這越國夫人,分明是不歡迎我,擱這下逐客令來著。
“拜見陛下,”徐言會行禮道:“奴才方才去了王府宣旨,王妃接了旨、收了賞賜,卻並未見到太子殿下。而且.....而且......”他作欲言又止狀。
“有話就說。”皇帝淡淡道。“今日王妃說世子承瑄,這貌似已然將太子.......”他趕緊收住話。他雖為皇帝近侍,陪同他一起長大。但畢竟天威難測,有些話他亦不敢盡言。
“哦,”皇帝淡然點頭:“她已然將朕的子麟,當做自己的兒子了。”
“是啊,皇上,”他趕緊說:“她這話裏話外,都是世子承瑄。這......”
“可是,”皇帝歎道:“她有佳鶯遺旨,子麟從此是她和霄城的兒子。”
“那,那,”徐言會諾諾道:“可他是皇上的兒子。王妃縱然護主有功,可是也必須恪守本分。如今君臣有別,她應歸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