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寫詩的黃炎培
黃炎培從秀才到舉人,在科舉考場上,一路走來,輕鬆而簡單。在別人看來很難的事,對他而言,卻不費功夫。再看看他曆年的詩文書法,其中所透露出的國學根基和舉重若輕的風範,你就知道,這般輕鬆,完全得益於少時的家傳和家教。
不過大多數黃詩不太雕琢,隻是一抒胸臆,但聞者自然明白。這是黃詩的一大特點。譬如:黃炎培寫有一首打油詩,描繪成都人日常生活的閑逸,其中兩句是:“一個人無事大街數石板,兩個人進茶鋪從早坐到晚。”
再譬如,他在1946年寫的一首詩《今年雙十節》:“今年雙十節,厚黑最高潮。部部牛皮大,官官竹杠敲。民謠千裏草,國事一團糟。戰火南連北,江淮到吉遼。”
古人雲:詩,可以興、觀、群、怨。在黃炎培的詩作裏,少時多為“興與觀”,中年多有“怨”,晚年多為“群”,以和為貴。
黃炎培還有兩首名詩,曾被有關專家選入大學教材,一首詩為《賣字》,寫於1946年秋天。詩曰:
老來賣字是何因?
不為言貧為療貧。
早許名山題詠遍,
未妨墨海結緣新。
傷廉尚取誠慚愧,
食力傭書亦苦辛。
八法在心先筆正。
臨池白首學為人。
另一首是寫於1948年春的《五鬥歌》:
淵明不為五鬥折腰去作官,
我乃肯為五鬥折腰來作書。
作書作官何曾殊,
但問意義之有無。
作官不以福民乃殃民,
次等官僚害子孫,
如我作書言言皆己出:
讀我詩篇,喜怒哀樂情洋溢;
讀我文章,嘻笑怒罵可愈頭風疾;
有時寫格言,使人資儆惕。
我今定價一聯一幅一扇米五鬥,
益人身與心,
非徒糊我口。
還有一言,
諸君驚焉,
非我高抬身價趨人前,
無奈法幣膨脹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