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蕖眼中,父親律己嚴格,不貪不占,兩袖清風,從來不搞特殊化,有著高尚的人格。而且,特別嫉惡那種虛浮的作風和貪腐行為,他是一個追求理想、真理和正義的人。
周蕖說:“我們家裏不能打牌,不能抽煙,過去我們家裏連撲克牌也沒有,他鼓勵孩子下棋,象棋、圍棋是他鼓勵的。”
周蕖認為,父親一生最喜歡的工作是搞生物研究和教學,做個老師或學者,因而她說:“他對共產黨確實是死心塌地,但不是職業搞政治的一個人,他不是一個政治家,還是一個做學問的人。”
周蕖認為父親的個性和魯迅很像,強硬而不屈服,看不慣的東西就不行。
我們的話題再次轉到了周氏三兄弟。
我問說:“晚年父親有沒有聊過怎麼評價他自己的一生?”
周蕖答曰:“沒有。他也不評價。可能也不覺得有什麼要評價的東西。”
又問:“跟你交流過沒有,他對兩個兄長的看法?”
周蕖:“就說魯迅沒有讓他出去學習,魯迅其實對他也挺好。對周作人,他覺得他太軟弱,家裏除了他以外全是日本人了。”
再問:“他有沒有告訴你要看看兩個伯伯的文章?”
周蕖說:“沒有。他對周作人就覺得非常的可惜,有點恨鐵不成鋼,學問這方麵是非常肯定他的。他說懂希臘語的人很少,像周作人能翻譯《希臘神話》,在這方麵非常有才能。”
我接著又問了一句:“解放後,兄弟倆也沒有見過麵?”
周蕖回憶說:“聽說是見過一次,但是我們不在,不太知道。有種說法是總理讓他去的,有的人說是碰上了。但是我記得說是康生讓他去見過一次,在解放初期。”
我說:“挺遺憾的。其實兄弟倆還是應該交流交流。”
周蕖說:“他就是這樣,這也顯出我父親的個性。他覺得這個東西不可以原諒,主要是政治上的原因。但也不是說周作人一心要投敵,而是說他太軟弱,歸結於周作人的個人性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