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鳳在孟有田的灼灼注視下,起初是愣怔,然後嗔惱地白了孟有田一眼,見孟有田不為所動,竟然有兩朵紅霞,飛上了她的雙頰。女人的嬌羞,總讓人看得人賞心悅目。不管是不是好色之徒,人總有對美的欣賞能力,而這時的柳鳳,與別的女人沒有什麼區別,令人無法不讚歎這種難得一見的美色。
“唉!”孟有田輕輕歎了口氣,苦笑道:“阿鳳,你是不是故意的?本來心裏有主意,有想法,偏不說出來,讓我傻啦吧唧地以為自己比諸葛亮還那個亮。”
柳鳳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瞼,抿著嘴,帶著一絲微笑說道:“沒有啊,你想的主意比我高明,我當然不好意思說出來獻醜了。嗬嗬,當然,我也不傻,隻是沒你那麼聰明,那麼壞。嗯,差了那麼一點點。”
“不太象實話,說謊臉才紅,你看你,嗯?”孟有田撓了撓頭,有點上當受騙的感覺。
“去,人家臉紅是熱的。”柳鳳瞪了孟有田一眼,“還不快去審問那個家夥,四叔說得真沒錯,你是個懶蛋,老想著躲清閑。非得催著你,逼著你,才幹活兒。”
“切,俺出的力還少啊?”孟有田無可奈何地站起身,搖著頭,邊嘟囔邊向外走,“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還有眼角偷偷瞅人,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麼壞主意呢!”
柳鳳看著孟有田的背影,笑了起來,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紅了嗎,倒是感覺熱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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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有時必須殘忍,才能使之超越簡單的衝動與怯懦的情感境界。理論上如此,理智上如此,但要攤到孟有田身上,如果是他的母親,或是阿秀、紫鵑落到敵人手裏,他還能如此冷靜,如此理智地對待嗎?
顯然,要做出冷靜、理智的決定,對於有切身利害的人來說,是一個很殘忍的事情。所以,此時孟有田必須承擔起這種責任,而不讓柳鳳背負起那種難言的沉重和痛苦。
用錢贖人,嗯,這在電影電視裏經常看見,花招兒,孟有田還是有的。關鍵是能不能在自己計劃的地點進行交換?孟有田想到了主意,並且暗中開始了緊張的布置。雖然並不能最後確定,管他呢,準備就是了,不過多挨點累,萬一要是用上了呢?
嶽培坤同意了柳鳳派人查看人質情況的要求,這不出意外,要人花錢總得讓人放心不是。派去的人回來報告,柳無雙等人情況尚好,而且帶回了柳無雙的話,先救失陷的弟兄,他一定要最後才回來。
來來去去,三、四天的時間便過去了。八路軍的一個營在一天夜裏突然襲擊了相家屯,吳元成和幾個親信倉惶逃跑,其部隊經過兩次被襲,完全被打垮。這是一個有利的信號,使得周國權等勢力不敢借此次九龍堂內亂輕舉妄動,也使嶽培坤感到了壓力。此時,終於暴露出他所暗自聯絡的盟友,打著國軍旗號,卻同是草莽土匪的杜世雄。
魚找魚,蝦找蝦,嶽培坤與杜世雄聯手並不奇怪。太強了或者太精明了,嶽培坤怕被吞並了;太弱了,又起不到幫助的作用。杜世雄恰好處於這兩極之間,又有一個嗜錢貪財的凶悍老婆,兩股勢力算是臭味相投。
吳元成的人馬被打散,嶽培坤立刻邀請杜世雄帶著人馬來會寧鎮助陣,他害怕孟有田和八路軍聯手,跟他來硬的。
“好漢生來相貌異,天庭高聳泰山齊,待到龍騰虎躍日,亂世發跡扛帥旗!”嶽培坤的師爺又開始吹捧起初來乍到的杜世雄來。
杜世雄雖然肚子裏沒什麼墨水,可也聽出這四句話皆是頌揚之詞,伸手不打笑臉人,明知道是奉承他,可還是願意聽這順耳的話。他擺了擺手,笑道:“過獎了,過獎了。咱們喝酒,喝酒。”
“杜司令莫非疑我奉承?實話跟您說,本人從來是按相貌和生辰八字論人福壽,推斷前程。該一是一,該二是二,不會故弄玄虛,說福道財,專給人家吃蜜棗。”師爺很篤定地說道:“您若是不信,日後定見分曉。”
何魁聽吳老道說得有理有據,活靈活現,已由初時的不信,到了半信半疑的程度,美了吧嘰的望著他傻笑。
正說著,從廳門口款款走進一個女子,大長臉,頭發梳成了很長的頭簾,一直蓋到眉毛。滿臉的粉,一口金牙,亮光閃閃。進了屋,衝著正飲酒的眾人一笑,說道:“先生算得真好,呆會兒給我也算上一算吧!”
師爺看了她一眼,立時便知道這就是有名的毒螳螂,立刻起身謝道:“您是天官貴夫人,小可怎敢勞駕?”但他又仔細看了一眼,皺了皺眉,說道:“雖然可居榮華之府,隻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