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槿柔鬆開了他,疑惑抬頭,滿臉驚訝:
“尊…者?怎麼是你呀?我還以為是哪個心懷不軌的小人呢……”
夜瀟暮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眼眸較方才,深邃了幾分,叫人捉摸不透。
他沒有說話,隻是繞過她,坐到了前麵的紫檀椅上。
半晌方才開口:
“坐。”
顧槿柔先是原地躊躇了片刻,眼神凝望著他,情緒不明。隨後垂眸,嘴唇輕勾,作勢向前。
隻是腳底那處,不知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與裙相絆。
夜瀟暮下意識去接,可二人一站一坐,這一摔,偏是恰到好處。
顧槿柔的嘴唇蜻蜓點水般拂過他的唇角。隨後整個人完全脫力,落在了他懷中。
可夜瀟暮顯然還未曾回過神來,目光凝滯,似乎方才那一瞬間,已悄無聲息地在他腦海中定格。
那觸感……軟軟的,溫熱的。
而他,無疑是觸動的。
隻聽懷中女子喃喃道:
“那隻小家夥說的對,尊者,我好像……”
可後半句還未說出,懷中女子便已然沒了動靜。
夜瀟暮垂眸望著她,目光晦暗不明。
半晌後,隻見他動作輕柔地將顧槿柔抱至軟榻上,凝望著她麵頰微微泛紅的睡顏。
她的眉間微皺,夜瀟暮下意識便想伸手撫平,卻在即將觸碰的那一刻,猛地收回。
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夜瀟暮連忙起身,竟是失了以往的那份持重。
望著榻上女子,神情複雜。
半晌後,隻見他眼眸微抬,不像煩悶,更不似釋然,單手輕撫,金色靈力有如清風般溫柔地拂過顧槿柔全身,稍稍帶起她的幾縷發絲,而後歸於平靜。
他全程未發一言,徑直離開了房間,動作很輕。
離開不久,距離顧槿柔床榻不遠處的桌麵上滋生出一縷靈光,幻化成了一個小瓷瓶。
應是他留下的。
夜色愈發濃重了,夜瀟暮端坐於寢殿內,閉目調息,周圍神光環繞。
可與以往不同的是,置於書架旁的那把神劍,隱隱震動著,似有出鞘之勢。
夜瀟暮調息未止,而那陣陣劍鳴,卻愈發強烈。
終於,本應巋然不動的神劍脫離了劍架,飛至夜瀟暮的麵前。
他緩緩睜開雙眸,周身神力也隨之歸一沉寂。
就在此時,一道蒼老卻莊嚴,極為厚重的聲音緩緩響起,似乎出於那劍中:
“徒勞。你本堅如磐石的心境已經動搖,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夜瀟暮的麵色是罕見的憂慮:
“我本以為,這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沒想到……”
“師父,我不否認,我隻是……有點擔心她。”
……
而此刻躺在床榻上的顧槿柔,在夜瀟暮走後不久,便睜開了雙眸。
神色帶著難以言說的情緒,可那雙瞳仁,卻明亮地攝人。
她望著自己光潔如初的手心,早已沒有了方才莽撞摔出的擦傷。
他……走之前已經用靈力替她治愈了。
起身後,視線一下子便落向了不遠處桌上的小瓷瓶。
唇角微勾,可笑意不知為何,很淡。
就在此時,瑞靈從玄靈石中探頭冒了出來。
看著顧槿柔,感知到自家主子的情緒似乎不大對,試探性地問道:
“主人,你……沒事兒吧?”
顧槿柔衝它笑了笑,溫柔道:
“我沒事,雲球呢?怎麼沒同你一起,你們不是向來形影不離的嘛~”
瑞靈故作嫌棄道:
“切,那隻臭狐狸,自個兒玩累了,正睡著呢,它成天開開心心,沒心沒肺的,除了吃睡就是玩兒,我看啊,幹脆別叫雲球了,睡球就不錯哈哈哈哈哈哈……”
見瑞靈那副又嫌棄又歡喜的模樣,顧槿柔不禁在心中調侃道:
還不是你給那小家夥慣的。
瑞靈跟了顧槿柔那麼久,到底是敏銳些,它能感覺得到,今夜自家主人雖看著一切如常,同它說笑著,但似乎……有心事。
便關切問道:
“主人,你方才喝了不少酒,可還醉著,頭疼不疼?”
顧槿柔隻是笑笑,挑眉道:
“開始的確有一點,不過啊……早就醒了。”
瑞靈仔細地打量了某人一番,發現她麵上的確再沒有一絲醉意,有些麵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