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差不多剛吃完,把盒子丟進了垃圾桶。
實質性的目光黏膩的落在林漾漾身上。
她偏頭看過去,冷不丁的皺了皺眉。
在最中間看似為首的那個男人四肢粗壯,肌肉發達,他留著寸頭,左邊臉上一道蔓延到耳部的疤痕,目光渾濁,像是混跡在市井間的蠕蟲,那種在這片稱王稱霸的大哥。
隻是出乎意料的,他旁邊站了一個長相精致,十分漂亮的女生。
挺眼熟。
薑雨凡?
她怎麼會在這兒?
沒等林漾漾說什麼,沈浪桃花眼眯了眯,把林漾漾拉到了身後,眸底間情緒晦暗,特別是在看到中間那個男生的時候,他渾身上下像是瞬間豎滿了倒刺。
“呦嗬,這不是沒娘的賤種沈浪麼?真是好久不見呢。”那個男生惡劣得笑了笑,薑雨凡站在他旁邊,聞言低聲朝他說了一句什麼,然後看了眼林漾漾,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沈浪一言不發。
他抬手向後拽住了林漾漾的手腕,很緊,轉身拉著她往青石巷方向走。
芙蓉街和青石巷隻隔著一條柏油馬路。
此時路上沒什麼人,馬路對麵的人行橫道紅綠燈還是紅色。
沈浪看都沒看一眼。
他把林漾漾拉到了青石巷口,但沒把她送進巷子,隻是摸了摸她的頭,
“快回家吧,別讓叔叔阿姨擔心了,乖,聽話。”
少年彎著腰,視線和她平視,就這麼看著他,眸光軟了幾分,甚至帶了點微不可查的溫柔。
林漾漾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又看了眼不遠處的一群人,頓了頓,沉默半晌,說好。
沈浪目送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才轉身,往那群人的方向走。
他們目光緊緊鎖住他。
再次穿過人行橫道,他這次等了紅綠燈。
沈浪默不作聲的立在他們麵前,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他孤零零的自己一個人,對麵是似笑非笑,對他抱有滿滿惡意的十幾個人。
他突然想起來,兩年前的那個晚上,也是和今天一樣,天氣晴朗,星辰點點。
很長時間以來,他都刻意的去疏遠那一段記憶。
就好像不去回憶,傷口就不存在了那樣。
但那怎麼可能呢。
每一個午夜夢回,每一次他看到那飄揚開的白裙子。
他都在想,為什麼大家不都去死呢。
那掙脫不開的枷鎖,將他死死得困在那天的記憶裏,想起來一次,就是一次的遍體鱗傷。
就是眼前的這一群人,曾經把他像狗一樣,踩在腳底下,一寸一寸,捏碎了他的全部傲骨。
最重要的是。
當著他母親的麵。
他的親生母親啊。
沒人知道那段時間他是怎麼過來的吧。
哦。
他也不需要別人知道。
畢竟他的媽媽從小就一遍又一遍的問他,你怎麼不去死啊。
畢竟她的媽媽從小就告訴他,
“沈浪,你是個孽種,沒人會愛你。”
太可笑了。
本來。
他也不需要被人愛。
但是。
真的。
不需要。
嗎?
他目光定格在燈火暗淡的青石長巷間,女孩兒的背影早就已經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