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連滾帶爬,不敢去看頭頂上發生了什麼,立刻躬身逃竄了回來,站定身子後,才望向剛才所處的地方。

在剛才立腳之處,巨大的鬆樹從頭上開始,變的歪歪扭扭,扭曲成藤條一樣的形狀,然後一截一截,掉落下來,不止是這一棵樹。

所有的巨樹都是扭曲成藤條,扭斷,掉落在地上,更神奇的是,掉在地上之後,節節化成灰土,融入泥土,大片大片的森林倒下,灌木叢也是扭曲斷成數截,化作黑色的灰土,融入地下。

不到一息功夫,剛才還繁盛茂密的森林灌木,變作焦黑的泥土,視野瞬間開闊了起來。

望著眼前從所未見的一幕。

陳二逑雙腿止不住發抖,顫聲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山野鄉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種景象,別說見,簡直聞所未聞,就算是說書的來了,也不一定能解釋的清。

村正畢竟老年人,見識廣,膽識大,此時不再猶豫,斷然道:“這裏有古怪,先退出去再說!”

一行人立刻又踩著黑木草灰退了出去。

村正皺眉了許久,吩咐那三名年輕人,“天要黑了,你們幾個膽子小,去請王夫子上來,陰陽先生在鎮上,去我家裏拿上銀子,一並請過來,最遲別超過明天傍晚。”

三名年輕人慌不迭的去了,生怕再待一刻,會出現什麼古怪不可預料的事情。

村正看向已經沉下去的夕陽,暮色已經掩了上來,向陳二逑笑道:“陳二,你怕不怕?”

“不怕……”雖然嘴裏說著不怕,但腿肚子還是不聽使喚的在抖。

村正笑道:“知道我單單留你下來的用意嗎?”

“因為……我膽子大……”陳二逑說出這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聽說過這裏曾經發生的故事嗎?”

“你是說花柳娘娘的事?”

村正點了點頭,陳二逑當然聽說過,他去過草木村的下莊子,那裏已經是一片廢墟,雜草荒蕪,近百年前,下莊子才是草木村的舊址,那裏曾經出過一個美男子,出外經商時帶進來一個唱戲的女人,學名李青衣。

一手古箏,一隻玉簫,音樂技藝出神入化,身段修長,麵容絕美,一張狐魅臉蛋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每當秋收搭台唱戲,數百裏的鄉民都會趕來看戲,李青衣吹拉彈唱,樣樣精通。

那一日他的美男子丈夫正好外出,李青衣卸妝之時,被外村的兩個鄉紳豪富拉了出來,拉到村正家中,三人對她豔名垂涎已久,吃喝完畢,借著酒勁,在那夜晚將她玷辱。

吃幹抹淨,怕被告官揭露罪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三人找來一口棺材,將她放進去棺蓋銅釘釘死,可憐一個玉人,活生生被憋死在棺中。

她的三歲嬰孩被推下懸崖摔死,村正以人頭稅要挾,凡是當日看見之人,如果走漏風聲,不僅稅銀要加收三倍,家中老小安危也不得保證。

鄉民畏懼官吏淫威,美男子丈夫回家之後,異口同聲說是子母二人被野獸叼走。自此美男子受不了妻女橫死,精神發瘋,半年後失蹤。

美男子失蹤之後,草木村開始發生怪事,先是村正一家七口,被野獸咬死,每個人死狀都是脖子上一排牙印。跟著村民也是一家一口,或者一家兩口,都是一模一樣的死狀。

村民慌了神,都說李青衣成了精,變成妖狐咬人,請了神婆,問事倌,還沒弄清楚狀況就慘遭毒手。

這下子草木村的人都知道惹下天大的禍事,陸陸續續的開始搬離,有錢人去了鎮上,城裏,沒錢的也開始往遠處搬,野雲溝距離草木村舊址六十餘裏,貧苦的鄉民搬去了那邊,然而不管他們怎麼搬離,詭異的事依然層出不窮。

後來有錢人傾盡家資,請來淩霄城的風水高人。

風水高人帶人打開李青衣棺材之後,發現棺材中空無一物,這更加印證了李青衣成了山精鬼怪的謠傳。

風水先生卻微笑解釋:這女人死狀極慘,一口怨氣不能散,被有心人利用她滔天的恨意,煉製成白毛煞屍,隻需以香火供奉,自然再無害人之事。

也是奇怪,自從村中立了塑像,蓋了花柳娘娘廟之後,確實再沒發生過傷人之事。

但村中也再沒人敢住,草木村舊址成了廢墟,隻有一小部分無處可去的貧苦鄉民搬去了野雲溝,在半山腰築起了新村。

一代一代傳下來,經過百年之久,村裏人早已忘懷這事。

見村正忽然提起百年前的舊事,陳二逑此時納悶道:“這個時候,你提這陳年老古董的事幹啥,老人傳說都是這樣子,現在又沒人經曆過,誰知道是不是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