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陽問道:“那熊所他們沒安排他?”
“現在不就是派出所養起嘞嘛,這不是熊所他俺出去辦事去答兒,放到這裏看一下。”
又有一個人搖頭說:“哎呀這些男同誌,不會養伢伢兒就莫養,不會養又搞起懶養,嘴巴子動動快容易得很,搞正事就不得個手。一天到晚還不是擱到這裏看到起,今朝是有我俺在這裏搞事,明朝沒人到這裏又哪門搞啊!”
你一言我一語裏,徐冬陽把大概的情況聽清楚了。
小孩兒“吧”一口貼在梨子上,用米粒大的乳牙磨梨子。
棠梨的梨皮又糙又厚,小孩兒發育得又不太好,磨了半天也隻磨掉了表麵一層褐色的皮,底下還有一層綠色的皮。
徐冬陽扒個八月炸,有籽兒的部分自己吃,沒籽兒的地方給娃舔著吃。
聽到差不多,小孩兒把八月炸吃了一小半,黏糊糊的手抓得徐冬陽肩上也是一片黏糊。
徐冬陽說:“那各位姐姐、嫂子,要不,我先帶著他吧。我是洪山穀人,這要去六中,代學生的爹媽給學生送點東西,回來我直接把娃兒給派出所送去。”
眾人把徐冬陽掃了兩遍,感覺沒什麼問題,就沒多管她。大家眼光可毒,主要看他長得很好的身板,不像是遊手好閑的,又看他車鬥裏頭整整齊齊好多東西,還有郵局的包裹,不像是窮瘋了的。再有,長得好看的人麼到哪裏都占便宜,在這裏也是一樣的。
於是徐冬陽從各個嬸兒嫂子的眼皮底下把小孩兒“偷”了出來。
他想把小孩兒放在車鬥裏,但是又怕他亂爬,摔下去,於是騰出來一個背簍把他放在背簍裏頭。
這時候徐冬陽倒是理解了,為什麼剛才的嫂子和嬸子們把他放在一個破破爛爛的放小孩兒的背簍裏頭,就為了限製他的行動嘛!這個大小的孩子又好奇又好動,滿地亂爬真不知道會爬到哪裏去,還不如就往背簍裏一放,再不然就拿繩子拴著。
徐冬陽哄他說話,小孩傻乎乎的不知道什麼是說話,咿呀半天憋出來一個字“咕”。
行吧,咕咕就咕咕,好歹不是個啞巴,好像也不算特別傻。
他給小孩兒又扒了一個獼猴桃啃著,騎車載著小孩兒到六中等人。
時間倒是剛好,他才到不久,六中放學了,王華盛等等幾個中學生都跑到了門口來。
門衛大叔挺負責,幾個娃都通知到了。
徐冬陽把他們家給打的包裹一樣一樣都給他們拿好,有的富裕點兒,東西就多一些,有的窮一點,東西就隻有隊裏剛分的那麼一口吃的——就這麼一口吃的,家裏也要給娃娃們送來。
徐冬陽和他們核對好數目,認認真真打了收條,這才告別他們,又往鄉裏的派出所騎去。
學生們各自抱著東西,回教室的回教室,回宿舍的回宿舍。
王華盛家那是相當“富裕”,這個富裕不是指錢多,而是指勞力多所以工分高,分的東西相對多一些,物資富裕,所以她的那個包裹最紮實。
籃球大的包裹看著不起眼,裏頭可都是緊缺的肉菜油米。到了冬天,她家還給送棉被和煤。
她走了兩步,借口有事忘記和徐冬陽說了,又跑回了門邊,卻不是找徐冬陽的,而是找門衛來的。